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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部分

聖旨恐有不妥吧。”他還有擔心,倘若戴衢亨出此下策,那倒真讓他下不了臺,再說又不是什麼特大的冤案。

“皇上,臣想,既然死者已逝,撫卹生者不也能體現皇上一片愛惜之心嗎?”戴衢亨眼裡終於閃著淚花,懇切地說,“皇上,臣以為應當著力獎其廉潔,身為河臣這麼多年,臨死窮困如他這般,怕是隻有徐端一人了。”

嘉慶帝點點頭:“好吧!就依你的辦!”

戴衢亨心中的石頭總算落了地,額頭起了一起細密的汗珠。在這場辯論中,他烙守了沒有牽及任何人,沒有對任何人有攻擊的些微詞句,目的達到了。戴衢亨感到由衷的欣慰。站起身來,就要告退。

嘉慶帝說:“你的身體怎麼樣?朕一直很關心,過不幾天,朕去西巡拜竭五臺佛門聖地,不知你能否同往?朕當然是想要你同去的。”戴衢亨伏地叩首說:“皇上如此信賴臣子,臣怎敢提個‘不’字,臣一定扈駕前往。”嘉慶帝親自扶起戴衢亨,“朕擔心你不宜遠行呢,好了,你回去吧,明日早朝就不用來了。”戴衢亨心裡猛地一熱,“皇上如此器重臣子,臣就是赴湯蹈火,也要報答皇上恩德!”說罷辭別嘉慶帝,心裡的情緒有些坦然了。

細想起來,這件事,自己雖做得有些草率了些,但還是得到了皇上的支援,總算可以告慰九泉之下的同僚了。正這麼一路上想著,轎子已行到石虎衚衕,不知為什麼,這樣一個地名總讓他時時想起大漠小鎮的虎橋坊。

夜已深了,水氣濃重,到處溼漉漉的。

到府門口,李令仁取出掛在轎前的燈籠,攙著戴衢亨拾級而上,到了上面,戴衢亨長吐了一口氣,看著李令仁扣打門環,忽聽身後一陣雜步聲,轉頭望去,只見夫人在兩個丫環的攙扶下拾級而上,月白緞子繡五色牡丹的旗袍裡襯著淡紅的擺裙,外加一件寶藍緞子的坎肩,油浸過的一根鬢髮有些散亂,滿面倦容,高高撐起的油紙花傘像一朵花輕盈地罩著夫人的頭頂。就著門前掛著的兩盞御賜宮燈,戴衢亨看到另一位手裡還抱著個包袱,遂不解地問:“夫人這是去了哪兒?”戴夫人見是戴衢亨,眼圈一紅:“我能哪兒去呢?”

一位丫環忙接過來說道:“這幾日,老爺有病,夫人除侍候老爺外,還常去寺廟進香,許下願,要是老爺病好,就給寺廟一些香火錢,今日去了,不想……”

“什麼事?”戴衢亨向來不相信所謂進香解夢之說,純以安慰罷了。見夫人流淚,多少被感動了。還沒等戴衢亨開口,夫人便貼身過來擁著戴衢亨往裡走,問答:“你要遠行出門?”戴衢亨十分驚訝,“你怎麼會知道?”戴夫人默默地點頭道:“這就是了。”來到正廳,正廳前還掛著四盞白紗西瓜燈,照得內外通明雪亮。門楹上刻著嘉慶帝所賜的條幅:“皇恩春浩蕩,文治日光華”,十個貼金大字黃燦燦明亮亮耀人眼目。每一位來拜訪的朝中同僚誰不羨慕。

丫環小杏端著熱水、毛巾走進屋內,戴夫人接過在盆中搓洗下一遞與戴衢亨說道:“你也擦擦吧。”戴衢亨接過熱乎乎的毛巾在臉上揩了幾把,溼熱的毛巾驅走他臉上的寒意,對戴夫人道:“我病體初愈,去歇息了。”戴夫人一把扯住道:“又要去阿珠那兒?”戴衢亨無語。

戴夫人面色蒼白,嘴唇由紅變紫,喃喃地道:“老爺,是不是嫌我老了嗎?”戴衢亨連忙搖搖頭,“夫人何出此言?再說當時你不是挺寬容的嗎?”戴衢亨最怕陷入家庭的瑣屑,見夫人已在抽搐,慮及夫人的一片痴心,忙又安慰道:“我不是去阿珠那兒,就到書房暫歇,還有好多事情要辦。”

“老爺,為何不問我去哪兒呢?”

戴衢亨道:“你不是去進香了嗎?”

“老爺為何不問問我抽得什麼籤?”說這話時,面色陰鬱下來,戴衢亨說:“夫人還能不知我對此事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