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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部分

帝商議了近二個時辰。當松筠走出上書房時,已是朝霞滿天了。朵朵的大紅雲彩飄滿了整個天空,這奇妙的美景,不知給人的是福是禍。

松筠從外表上看更像個倔老頭,兩條濃密的眉宇間,那緊鎖著的眉頭從未解開過,滿腹心事且憂心忡忡的樣子,別看松筠的官高位顯,實際上,在嘉慶帝的心目中的位置並不顯赫,要是按照他的主意辦事,那朝中的大員沒有幾個不受懲的。松筠最大的愛好是密陳己見,或單獨地上一個奏章由太監直接送到嘉慶帝的手裡,這種做法令嘉慶帝感到不快。十三年時,松筠在一日早朝散後,並不急於回趕,而是急匆匆地趕到上書房門口,他知道,嘉慶帝有時下了朝後,仍要回上書房辦會公務。當他遠遠看見嘉慶帝的輿輦來時,便上前跪稟道:“萬歲,臣有密奏!”嘉慶帝當時就把臉拉長了,毫不顧惜他是兩朝元老,斥道:“朕早就說過,絕不單獨招見任何一位大臣,你難道不知道嗎?”一句話嚇得松筠從頭涼到腳,但他仍不肯起來說道:“萬歲,臣並非不想在朝廷中當面說明,可皇上能聽進去嗎?皇上已經被那舌巧如簧的官兒說得頻頻點頭,似乎海運明日可行,實際上皇上只要再細想一下,海運斷不行,臣不想見到國家財物徒徒受損而不盡大臣之職。”嘉慶帝道:“滿朝文武中就你一個忠臣啊!”這話要是擱在其他大臣身上,早就篩糠了,可松筠腰板一挺,說道:“無論如何,望萬歲爺細聽臣等明言。”

嘉慶帝說道:“你的目的,是不是想透過單獨召見,以享聖寵,好在朝中官員的心目中你是朕的得力幹臣?”松筠說道:“萬歲此言差矣。時分春夏秋冬,人分三六九等,臣不想獨邀聖寵,只是要在萬歲的頭腦冷卻下來時,盡納忠言而已。”嘉慶帝說道:“松筠,你本來就德高望重,深得聖眷,但惟其如此,更應為百官群臣做個榜樣,帶個好頭,本來嘛,為君之道,向來偏聽則暗,兼聽則明;可是如果人人都想單獨見朕,那麼還要早朝幹什麼?僅是為個點卯應酬?你也不想一想,今天,你的舉動,就是壞了朕定下的規矩,說你這一點,毫不為過吧?”

一席話堵得松筠目瞪口呆,他快快地退立一旁,給嘉慶帝的輿輦讓出條道路,待嘉慶帝剛一過去的霎那,竟又攔住車輦,跪奏道:“既然萬歲不肯以此壞了朝規,但臣要說明,真正的朝規並無此條,若要臣背出來也無不可,可是,這又確實是朝中不成文的規矩,是萬歲想出的杜絕有小人以此為榮而稱耀同僚,也是一番良苦用心,臣謹當遵守,但臣要說的話不能不讓臣說,這裡有奏摺,是關於試行海運不可行事十二條。望皇上親目後再做定奪。”差點沒把嘉慶帝氣得從車輦中蹦下來,但看到松筠一臉硬氣,便無可奈何,讓值日太監接過後,一句都不理睬松筠,就徑自離去了。

當然,在試行海運失敗後,嘉慶帝也未提起過鬆筠曾力主禁運的諫議。

松筠注意到,嘉慶召他們二人同去,就是某種暗示,肯定是陳鳳翔不服。另外,嘉慶的服飾也比往日在上書房辦公不同,要是往日,有時一同召見的有好幾位大臣,嘉慶帝常是身著便裝,今日卻是整整齊齊地穿了一身正式臨朝的龍袍,只是沒戴皇帝的紅纓鑲玉的高帽,他知道,皇帝此次倒真是有些動怒了。

在支走了百齡之後,嘉慶帝又對松筠密語了幾句。松筠差點激動得眼淚掉下來,這是多麼不容易啊。嘉慶帝說:“松筠,朕給你個外差,不知你是否願意承擔?”松筠一聽連忙從椅子上騰地一下站起來,非常莊重地給嘉慶帝行了個大禮,說道:“臣雖有些年邁,但身子骨結實得很,請皇上放心,皇上就是給個再大的擔子,臣也能擔起來。”嘉慶帝說道:“本想派個年輕的一點去,可戴均元不在宮中,託津有要務纏身。戶部侍郎初彭齡和你同去,朕明日就告訴他。你們這些淨言直率的大臣,朕遇到的太少了。”

松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