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記憶的倉庫大門,他倏地一下消失了剛浮現在臉上的笑容,“你何時進宮的?”“回萬歲的話,奴才進宮已有兩年了。”那年輕的太監小聲地說道。
嘉慶仔細地打量他,這是一位年二十歲左右的太監,高挑的身材,長長的臉形,兩隻水靈靈的大眼睛,透著過人的精明,臉上掛著一絲微笑,顯得謙和而又恭順,但總有一些讓嘉慶帝看了不舒服的討厭的諂媚。但嘉慶還是欣賞他的機靈,看樣子口齒伶俐,辦事也利索。“你是哪位大臣推保來的?”嘉慶帝問道。他已認出這位小太監,好像當時給自己的印象還是很深的。那太監說道:“奴才名喚林升,記得在五臺山腳下的那個荒村,萬歲爺迷了路,就是奴才領萬歲爺找到的那個……那個……”
嘉慶帝笑道:“別說下去了,朕想起來了,當時,朕對你說,一旦有機會,便可送你入宮。不想事情過了幾年,你倒憑自己的本事,到了皇宮,真是世界太小了啊。你以後就跟在朕的身邊吧。”林升喜出望外,叩頭稱謝,又說道:“奴才還沒回萬歲的話呢,是定親王綿恩選來的。”嘉慶帝很滿意,說道:“權且給你個八品的頂戴吧。”
正在這時,外面的值事太監高聲叫道:“松大人、百大人進見。”林升一聽,連忙對嘉慶帝說:“奴才這就去引他們到上書房來。”
時辰不大,林升的聲音在門外說:“萬歲爺,他們二位大人都在這兒哪!”
“叫他們進來!”
外邊的百齡和松筠連忙甩了甩了馬蹄袖,哈著滿嘴的熱氣,躬身行禮叩見。
嘉慶帝望著二人,陰沉著說道:“朕本想明日早朝辦理這事,可是,心裡總覺得放不下。”百齡說道:“萬歲,萬歲也不能太勞累了,這才回來就披閱奏章,實在讓做鉅子的感動。”松筠附言道:“事已如此,萬歲不可太操心了。”嘉慶帝擺擺手,說道:“天已入秋,看看,百齡的鬍鬚上已結了一層霜,外面很冷,是吧。”
“不冷!”百齡正色地答道:“皇上宵旰勤政,奴才們怎敢怕冷!”
“不說這些了,朕自接到溫承惠的奏摺,就一直在想,像這樣的大事為何御前大臣不先期通稟,而省府督都卻搶個先手,這是何故啊?朕不想責備你們,你百齡也常常抱病堅持。今晚招你們來,議一下,下一步怎麼個賑災法?”
松筠沉思一下說道:“萬歲,天氣已入秋,還是讓戶部多準備些棉衣用來賑災禦寒要緊。”百齡說道:“皇上不必過慮,臣已經準備二千石糧食已調集備好,只待萬歲說聲賑放,即刻可行。”嘉慶帝謹慎地問道:“這個案子本身有沒有其它出入呀?”
說這話時,嘉慶手裡擺弄著幾份奏摺,靜觀百齡的神色。百齡顯然極不自在,感到如芒在背,如梗在喉,說道:“臣的彈劾不知萬歲閱覽了沒有呢?臣想,溫承惠只僅僅通報災情,當時,他正好派人前去協助放水,故事情來得突然時,他最先知曉,並派親兵送信。臣那兒只有透過驛路,所以較慢些;臣按常規擬就奏章,臣以為陳鳳翔急開遲閉,壩下鬆動時,不早早親視,坐誤時機,多浪費了二十七萬兩物資。”正想還要繼續下去,嘉慶帝一揚手中的奏章:“百齡,你不必說了,可就一樣,陳鳳翔不服朕的判決。”
松筠眼睛一亮,心裡暗自高興,跪道:“臣一直在想,禮壩開工前後有數月,為何真正頂事負責的官員總沒幾個到場的,記得在四月份,萬歲還表揚百齡大人籌劃得當,節省銀兩若干哩。”語帶譏諷。嘉慶帝聽了,說道:“此一時,彼一時。”
百齡有些難堪,趨前道:“萬歲,……”語氣甚急。
“好了,你不要說了,回去吧!朕自有公論。”嘉慶帝只淡淡地一揮手,便不再作聲。
百齡只覺得頭昏耳鳴,卻無言以對,只是默默地退出了上書房。這一夜,松筠和嘉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