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子露出了孩童一般的笑容。這時汽車響起喇叭聲他是催問老人是走還是停。瘦高老人擺擺手示意他再稍微等一等。轉過頭來他又問:
“麻煩老哥請問一下朱勳臣的老伴還在不在世?”
“老伴在是在哩姓啥叫啥我不曉得。詳細情況你去問他的後人朱三嘛。朱三在我們村上還掛著個支書的名哩。”老者撐重的肩膀壓得不得勁他把背鬥靠在牆上換了換肩。
“請問老哥支書是個多大的官?”
老者有些不耐煩揶揄道:“聽口音你離我們這達(地方)也不是很遠咋連支書都不懂.你莫不是哄我呢嗎?”
瘦高老人急忙解釋道:“老哥別見怪。我不是從中國來噢不我也是從中國來我是從中國的另一個地方來臺灣你曉得不?”
“臺灣我亮清。中國人哪個不曉得臺灣?聽說解放軍快把臺灣整下來了。”
“是是快整下來了。”
“你是怕捱打跑回來的吧?”
“不是不是我是來投親的。”
“投親你投哪個不好偏偏要投朱三?”
“我不是投朱三我是投朱三他母親。”
“我們村裡有村長叫董榆生你找他問去。”
“我不找董榆生我就找朱三。”
“那你找朱三去吧。我走了。”老人說著背起他的背鬥頭也不回地走了。邊走邊哼起一段地方戲:正行走來用目觀看……
夏利車又一次響起喇叭聲。瘦高老人走過去付了錢打計程車開走了。他想既然有名有姓就不怕找不到人。他的皮箱很重.沒走幾步就得停下來歇一會。沒辦法他只好停下來等過路人。問了幾個找朱三要麼就說不知道要麼就胡亂一指:
“那……不是嗎?”
他老家離此不遠他知道“那不是”的意思可以是一二里.也可以是七八里只要不翻山不越嶺統統都是“那不是”。老人愁了他想:朱三他這個表弟在村裡大小也是個官兒怎麼這樣不得人心?他忽然想起背背鬥老頭說到他們的村長叫董榆生。對。就找董榆生。好不容易又等來一個騎腳踏車的小夥子小夥子好象有急事車子蹬得飛快。他老遠一招手小夥子“吱”一聲捏住閘停下來一腳著地一腿擔在車樑上急急地問道:
“老師傅有啥事?”
“請問你們董村長……”
小夥子一聽把車樑上擔的那條腿落下來.把腳踏車撐起。一貓腰把瘦高老人的皮箱放在捎貨架子上說:
“大叔跟我走。”
到了村委會的門口小夥子放下車子就朝裡喊;
“榆生哥你們家來客人了!”
董榆生聞聲從辦公室出來看到院子裡站著一位瘦高個的老頭穿著打扮不土不洋看模樣似曾相識他猜想該不是爹生前哪一位老戰友吧?這樣想著就快步走過去親熱地握住老人的手說:
“老人家您好!您找我有什麼事?”
瘦高老頭看到董榆生先是一驚這個年輕人怎麼越看越面熟。他不敢多想從口袋裡摸香菸。剛才忘了裝哪隻口袋了摸了左兜摸右兜。董榆生明白了他的意思.笑笑說:
“老人家不要麻煩我不會吸菸。快屋裡坐吧!咱們慢慢談。”
瘦高老頭囁囁嚅嚅地說:“董村長我是來投親的。我找你們村朱勳臣家就是朱…朱三……”
董榆生眉頭微微一皺喊道:“狗剩把這位老人家送到朱奶奶家去就是朱三叔他母親家。”
董國勝很不情願地噘著嘴臉拉下老長嘟嘟嚷嚷地念叨道:“什麼朱三叔?你說朱老三不就得了。”說著他朝瘦高老頭橫了一眼.說“你早說我就不費這些工夫了。”
朱三的老孃八十好幾的人了耳朵有些背眼睛也不太好使。聽見來人叫她“姑姑”她思謀著是孃家來人了。她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