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被皇上撞見髒事,薛奴兒便想下手謀害皇帝,還好給劉大人攔下來了。”
楊肅觀半信半疑,皺眉道:“沒割乾淨?世上怎有這種事?”秦仲海低聲道:“楊郎中有所不知,聽說他割的時候沒割穩,只割掉小部份,後來又長出來了……”
楊肅觀聽他滿口胡說八道,搖頭苦笑道:“你還是信不過我。”他嘆息一聲,旋即站起身來,拱手道:“今夜良晤,十分盡興。盼將軍不棄,來日還能再聚。”
秦仲海也自起身,問道:“你要回去了?”楊肅觀嘆道:“今夜興高,言多必失,恕小弟不勝酒力,得早些回去安歇了。”說話間腳下微微踉蹌,竟有些站不穩了,秦仲海哈哈一笑,伸手扶住,笑道:“你小心些,可要我送你一程?”楊肅觀搖頭大笑,道:“不過喝個幾杯,焉能有事?”他袍袖一拂,俊目回斜,當下便要離開,誰知實在喝多了,饒他平日精明能幹,此時腳下也是一滑,險些摔倒在地,秦仲海笑道:“還說不必我送?看你小於醉成這德行?”他自行喚過店家,替楊肅觀會了鈔,這才將他扶了起來,二人直往楊府行去。
文楊武秦,難得真心相談,秦仲海看著夜空,只覺今夜星光燦爛,真比平日更加動人,一時之間,嘴角泛起了微笑。
行到楊府,秦仲海正欲敲門,楊肅觀一把攔住,喘道:“別敲……我家教嚴,一會兒我爹見我喝成這幅模樣,定會大大生氣。”秦仲海倒不知楊大學士管教兒子這般嚴厲,他嘻嘻一笑,暗自慶幸自個兒無父無母,跟著手指高牆,道:“你內力還在?可跳得過去嗎?”楊肅觀醉眼蒙朧,點了點頭,霎時提氣一縱,飛身過牆。
秦仲海心下暗贊:“這小子不愧是少林寺出來的,酒醉之下,還能使出這等輕功。”
正想問,只聽嘩啦一聲,楊肅觀好似掉到了池塘之中,秦仲海嚇了一跳,連忙跳上牆頭,果見楊肅觀摔在水池裡,全身溼淋淋地。秦仲海嘖嘖搖頭,下牆將他扶起,楊肅觀低聲囑咐:“小聲點,別讓我爹爹聽到了。”秦仲海笑道:“都這麼大的人了,你怕他個屁?”楊肅觀嘆息一聲,便要站起,忽地酒意上湧,昏昏沉沈間,竟又摔在秦仲海懷裡。
秦仲海拍了拍他的臉頰,叫道:“嘿!快起來了!”叫了兩聲,耳聽鼻息細細,楊肅觀竟已熟睡。秦仲海凝目去看,只見月光灑在他英挺的臉上,看來好似個純情天真的大男孩,實難想像適才他在客店中口出豪語的模樣。
秦仲海微微一笑:心道:“肅觀雖甚聰明老練,其實還只是個孩子。他父親楊大學士管他太嚴,才讓他變得這般老氣橫秋。”
秦仲海仰望星空,想起後日劉敬便要舉兵謀反,到時只怕柳門大禍臨頭,非只柳昂天有事,怕連楊肅觀、伍定遠、韋子壯、盧雲等人也要受到牽連。此時此刻,若不能透露一點口風,日後好友死傷殆盡,卻要他心中如何不愧?
秦仲海咬住銀牙,濃眉糾結:心道:“劉總管啊劉總管,非是秦某有意反叛,我總得讓自己兄弟準備一下,也好應付變局。”他俯身到楊肅觀耳邊,壓低嗓音,道:“三日之後,午夜子時,天地必有大禍,你讓侯爺到城郊威武兵營避一避。”他不言明何事發生,更隻字不提劉敬要攻打承天門一事,只稍稍提點,讓柳門諸人先行準備則個,以免捲入禍端。
楊肅觀迷迷糊糊地道:“什麼三日後有大禍?你說什麼啊?”聲音低微難辨,卻是醉得厲害。
秦仲海識得楊肅觀已久,知道他心機深、城府重,只要自己稍微漏個口風,他定能不負所托,自可將話帶到,當下也不再多說,轉身便行。
便在此時,忽覺遠處傳來一陣陰側側的笑聲,秦仲海抬頭一看,只見一人站在遠處樹梢,正自凝視著自己,這人面目陰沈,禿頂無發,卻是劉敬蒐羅而來的高手,二人曾在廟中見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