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閒事麼?”盧雲搖頭道:“我非官,二非匪,無權無勢,豈敢管什麼閒事?”那老闆冷笑道:“不敢管,那便少羅唆,來人!咱們報官去!走了!”
官府大牢,便是人間地獄,只要給沾染上了,一輩子難以洗脫,那少年驚惶害怕,只是拼命掙扎,盧雲行到眾鄉親面前,袍袖拂出,一股柔力到處,登讓眾人退開一步。那老闆驚怒交迸,喝道:“原來是個練家子!大家一起上!”盧雲無意出手傷人,他退開一步,俯身拉起那少年,帶到那老闆面前,溫言道:“這位爺臺,在下別無他意,只是想懇求您,在扭送這孩子去官府前,務必瞧著他,瞧仔細點。”
那老闆冷冷地道:“瞧什麼?怕我錯認小偷麼?啐。”他瞪著少年,想起街坊鎮日給這群小無賴滋擾,大怒便喝:“賊!”那少年一聽這個“賊”字,立時咆哮怒號,看他拼命向那老闆抓去,目光滿醞悲憤恨火,乍然看來,竟如著魔一般。便在此時,場內兒童受了感應,無不發出尖銳悲叫。
暗巷裡淒厲悲叫,聞來有若鬼哭神號,讓人為之驚駭。眾鄉親吞了口唾沫,忍不住向後退開一步,那老闆也是面色為之一變。盧雲靜靜問道:“老闆你說,他為何悲憤哭叫?”那老闆罵道:“他自知要死啦!能不哭嗎?”
盧雲搖了搖頭,說道:“死便死了,那也不必恨成這樣。諸位,這少年之所以悲恨哭叫,正是因為他被咱們當成了……”他伸手出來,輕撫那孩子的頭頂,憐聲道:“老鼠。”
陡聽此言,眾人全都安靜下來了,那孩子則是咬住牙齦,啜泣出聲。盧雲撫摸少年的頭頂,輕聲又道:“只有對待老鼠,咱們才會用殺的、用毒的,來個眼不見為淨。可房子早已髒了,無論毒殺多少老鼠,都還會有新的湧出來……諸位,咱們該怎麼辦?”
那老闆怒道:“那還不容易,如數殺光啊!”盧雲搖頭道:“殺了一百隻、殺了一千隻,殺了一萬隻,總還會漏掉一隻。你們可知這逃走的一隻,叫做什麼名字?”眾人怒道:“老鼠還有名字?你別再說書啦!”盧雲不應不答,只將目光轉到那少年身上,低聲道:“諸位,他叫做薩魔。”
仰天怒號的九尺巨漢,逢男則殺,遇女則奸,殺人盈野,不顧廉恥,比之獅虎還要兇殘千百倍。滿場眾人不知薩魔是誰,無不冷笑以對,便連瓊芳也是一臉茫然。盧雲不去理會眾人,他凝視著少年,輕聲又道:“他是罪人沒錯,但他也還是個人,咱們拿便宜法子對付他,像對付老鼠般除滅他,有朝一日,等他長得比咱們還高還壯,他便會回來找我們!無論男女老幼、正邪善惡,他都要全數殺掉、吃掉,如數相報……諸位,到了那一天,咱們該怎麼辦?”
“殺掉他啊!”砰地一聲大響,扁擔砸落,盧雲竟然捱了一記悶棍。
力道反震,扁擔斷折飛起,但見血漫面頰,順著盧雲的鼻樑滾落腮邊,他雖有內力護身,卻未習練鐵布衫之類的外門硬功,雖把扁擔震斷了,卻也不免給打傷了皮肉。
瓊芳大驚失色,看那盧雲明明一身武功,居然毫不還手,正要奔上,卻見盧雲舉起手來,示意她莫要干涉。他仰天忍氣,自從懷中取出銀錢,抑聲道:“今日你是強,他是弱,你是對,他是錯,所以你更該公平地對待他!便像是……”他遍望眾人,一字一頓:“對待你自己。”
此言一出,滿場愕然,只見小偷少年低頭飲淚,臘肉老闆滿面驚詫,眾人嘴唇喃喃,俱都在思索盧雲的說話。盧雲牽起那少年的手,將銅錢放入他的掌中,便要他親手交給老闆。
雪花片片飄落,那少年滿面淚水,在眾人的觀看下,錢子兒悄悄送出,交入老闆手中。
當琅琅……銅錢開滿一地花。
“他媽的瘋子!一夥的!”那老闆清醒過來,已將錢子兒狠狠砸向盧雲,眾人湧了上來,扁擔木棍一齊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