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閃動,輕聲道:“仲海……仲海……前夜青青差人過來找我,她說曾在酒家裡遇上你,問我近日光景,你卻置之不理……仲海……我嫁入柳家一年了,這一年來你從不牽掛於我,全然不記得昔日情份了麼?”
秦仲海別過頭去,輕輕嘆了口氣,低聲道:“卑職福緣淺薄,命數如此,夫復何言?”七夫人哽咽出聲,哭道:“沒有什麼命數不命數,你哪日要帶我走,天涯海角,我都跟著你!”說著淚水灑下,竟爾抱了上來,便往秦仲海唇上吻去。
秦仲海嚇得魂飛天外,身子往地下一撲,雙膝跪地,磕頭加搗蒜,慌道:“夫人萬莫如此!卑職一心效命侯爺,只把夫人當作母親敬拜,請夫人再別提起過往之事,侯爺面上可不好看。”那女子淚如雨下,垂淚道:“我嫁給柳昂天,那是情不得已的,只盼早晚都能見你一面,那就於心足矣……可每回你都如此薄情,好似世間沒有我這人……秦仲海,你……你叫我好生失望……”說著掩面失聲,轉身奔出。
七夫人離巷而去,秦仲海喘息不已,猶在地下磕頭,不敢稍動。
好容易腳步聲遠去,秦仲海松了口氣:心道:“逃過一劫了。”正要站起,忽聽一人笑道:“秦將軍,怎麼好端端的,卻跪在這兒啊?”
秦仲海吃了一驚,心道:“這人腳步聲實在輕緩,我居然沒聽到!”他猛地抬頭去看,卻見那人面目英挺,腰懸長劍,正是楊肅觀來了。
秦仲海慌忙爬起,尷尬道:“他奶奶的,老子走路走得累了,便跪上一跪,也好恢復精神。”楊肅觀聽他胡言亂語,知道他向來如此,卻不以為意。微笑便道:“原來如此,看你跪在這兒,我還以為皇上忽然駕到呢。”
秦仲海見他凝目望著自己,眼神頗不尋常,心中便想:“這小於一向精明,方才七夫人找上了我,他定然看在眼裡,嘿嘿,我可小心了。”他伸了個懶腰,道:“啊,天色不早了,老子有些累了,該回府裡補一覺啦!改天再聊吧。”楊肅觀似知他在迴避自己,微笑便道:“不過晚飯光景,秦將軍未免睡得太早了些,這樣吧,咱們去暍上一盅,小弟作東。”
秦仲海微微一奇,這楊肅觀從不找他喝酒賭博,今日卻怎地這麼好興致,不由得心下一凜,想道::“這小子向來謹慎,無事下登三寶殿,他今夜可有什麼陰謀?”
楊肅觀見他眼神滿是猜疑,便笑道:“難得邀你喝酒,可別拒絕我。盧知州剛到任,定遠對卓凌昭的事情又是耿耿於懷,這些事你不能不知,咱倆便來聊聊吧。”
秦仲海這幾日雖然事多心煩,但仍關切眾多好友的近況,他打量半晌,頷首便道:“行,既然楊郎中做邀,咱們便去喝上一杯。”楊肅觀哈哈一笑,頗見心喜,當下一同離去。
兩人行到街上,連逛了幾家酒鋪,只因晚飯時分,店中都擠滿了人,連張空桌也找之不著兩人,二人又走半晌,匆見一處汙穢小店空曠曠的,裡頭沒半個客人,秦仲海稍一辨認,便知這店不是別的地方,卻是往昔盧雲慣常光顧的那家骯髒小店。想起年前與盧雲初次相遇,便是在這個地方,嘴角忍不住泛起了微笑,心道:“當年盧兄弟為情所困,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現下卻中了狀元,嘿嘿,算來老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哪!”
正想問,楊肅觀已走入店中,他轉頭看向秦仲海,歉然道:“實在對不住,我事先沒安排,一時又找不到好地方,只有請將軍將就吧。”秦仲海不以為意,哈哈笑道:“講究什麼?只要有酒喝,老子上哪兒都成,別拉我去糞坑就成了。”
說話問,兩人找了張板桌,秦仲海正要去坐,楊肅觀卻攔住了他,跟著取取出手巾,四下擦抹桌椅。也是那酒鋪著實汙穢,稍一擦拭,便抹出一大片黑油漬不知積了多少年的陳汙爛垢,秦仲海見他兀自忙碌,忍不住笑道:“別擦了!等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