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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部分

同儕,只是連夜奔波之下,腹中飢餓難忍,便伸手到馬腹旁的行囊中掏摸,登給他找出一隻冷饅頭。秦仲海胡亂咬了幾口,但他手中無力,稍一顛抖,那饅頭便墜到地下,秦仲海身上重傷,無力撿拾,迷迷糊糊間,又已昏迷過去。

便這樣不死不活地行了幾日夜,秦仲海既不曾飲水吃食,也不曾下馬歇息,只如死屍般掛在馬上,當年西夏國戰士雖死馬上,猶不墜地,現下卻給秦仲海用來逃難,倒也算是管用。

一日黎明,秦仲海趴在馬背上,已是氣若游絲,迷糊間聽得人聲沸騰,好似到了一處市集,陡然問,一人伸手攔住馬兒,暴喝道:“老兄!你死了嗎?”

秦仲海給那人用力搖了一陣,緩緩醒覺,他抬起頭來,呻吟道:“你……你……是誰?”那人暍道:“我是誰?我還要問你是誰哪!你這病癆子要上哪兒去啊?”秦仲海勉強拾起頭來,茫然道:“我……我在什麼地方?”那人嘿了一聲,人喝道:“你在黃河邊上啦!”

秦仲海吃了一驚,道:“黃河?”他極目看去,只見大水滔滔,濁濁東流,真已到了黃河之畔。

原來攔住秦仲海的男子是個船家,這日他見一匹孤馬獨行渡口,馬上卻沒乘客,心下頗覺奇異,靠近一瞧,赫見馬背上半死不活地掛著一人,忙伸手攔住,這才見到了秦仲海。

那人見秦仲海滿面風霜,雙肩隱隱出血,又斷了只左腿,心下對他頗為同情,便問道:“老兄你傷得不輕,可要下馬歇息?”秦仲海全身高燒,思心欲吐,只想找個溫暖地方躺下,一聽此言,便輕輕點了點頭。那人更不打話,解開他身上綁縛,衣索一鬆開,秦仲海身子立時墜下,摔入那人懷裡。

那人抱著秦仲海,見他傷勢如此沉重,心下只感駭異:“這人重傷殘廢,怎會在嚴冬中跋涉?真是奇哉怪也。”渡口眾船家見秦仲海形容憔悴,又少了條左腿,自也為之側目。諸人低聲議論,都在猜測他的來歷。

那人抱著秦仲海,見他喘氣不止,好似隨時都要斷氣,急忙取來酒水,倒入嘴中。秦仲海體格粗壯,遠過常人,雖在傷病間,仍是能吃能喝,給餵了幾口烈酒,慢慢甦醒過來。他掙扎起身,喘息道:“多……多謝了……”

那人皺眉道:“老兄傷得這般重,可要找個大夫過來看看?”秦仲海知道自己是朝廷欽犯,決計不能露面,便只搖了搖頭。那人嘿了一聲,道:“老兄別逞強哪!別要一個不巧,真讓你死在這裡,到時咱倆非親非故,可別指望我替你收屍啊!”

這話雖然難聽,卻也是實情無疑。秦仲海嘆了口氣,望向滾滾大河,心道:“我現下死不死、活不活,又是朝廷欽犯,卻該怎生是好?京城是回不去了,舊日朋友也不該拖累,我……我以後要怎麼辦?”

他心下一酸,只感萬念俱灰,忽然之間,腦中一閃,想到了方子敬。

秦仲海深深吸了口氣,心中生出熊熊火焰:“師父!我怎麼忘了師父?咱師父是朝廷大反賊,江充那狗子根本不在他眼裡,眼下我既成了小反逆,自該去投靠他了。”他這幾日昏昏沉沈,大半時間都在昏睡,腦筋始終不曾清楚,此時一見黃河,精神略復,便算定了日後行止。

秦仲海扶住那人肩頭,喘道:“你這船是上哪兒去的?”那人道:“我現下是朝山東走,你要上船麼?”

秦仲海的師父號稱“九州劍王”,向來居無定所,這幾年更是雲遊四海,行蹤甚是飄忽,只是秦仲海幼年隨師父練功時,曾在蘭州住過一陣,若是運氣不壞,或可遇見也不一定,他咳了一聲,道:“可有船往甘肅去?”那人哈哈一笑,道:“算你好運道。今年暖和些,黃河之水尚未冰凍,搞不好還有船家走這條線。”

秦仲海從包袱中找出幾兩碎銀,塞在那人手上,道:“勞煩替我打聽一番,五十兩銀子走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