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跋涉之苦,還是夠他受的。
“王爺,鳳眠此番來,是要給您看一樣東西。”鳳眠低聲說罷,向身後的侍衛道,“把東西呈給璿王。”
侍衛將手中的木箱放到地上,從中拿出一張白絹託在手中。娉婷緩步上前,接了過來,將白絹鋪在了桌案上。
素白的絹帛上,用濃墨畫著一隻似船非船的東西,那樣子的確是船,只是卻沒有風帆。
“鳳眠,這是你新研製的船?何以沒有風帆,這如何在海上航行?”夜無煙沉聲問道。
“王爺,這船不是在海面上航行的,而是在水底行駛的。只不過因為水底缺少空氣,在水下行駛的時辰較短而已。王爺,你看……”鳳眠伸指指著素帛上的船一一為夜無煙解釋,這船如何用,如何潛在水下。
一雙溫雅的黑眸,在暈黃的燈下,灼灼發亮。一旦說起他設什的寶貝,他便如此沉迷。
夜無煙聞言,鳳眸一亮,沉聲道:“鳳眠,此物真有你說的那般好?”
鳳眠點了點頭,道:“王爺,鳳眠雖然只是畫在紙上,因材質缺乏,是以並未做出實物,但是,鳳眠堅信,這種船是可以做出的。而且,鳳眠相信這世上已經有這種船了。”
夜無煙軒眉一展,深幽冷冽的鳳眸中,掠過一絲笑意:“鳳眠,這麼說……這種船在冰下的河水中,也是可以航行的。而當日……”
當日,瑟瑟,莫非就是被人用這種船從冰下航行,將她帶出了綿雲山。否則,何以他派人封鎖了墨城封鎖了綿雲山,沿著恨水河一直向東,都未發現任何可疑之人。這麼說,她活著的希望便更加大了。
“我猜,當日,他們便是為了脫身方便,事先將此船藏在綿雲山中的恨水河畔。”鳳眠修長的軒眉微凝,沉聲道。
前些日子,雲輕狂將發生在黑山崖之事,飛鴿傳書告訴了他。當時,他正在研製這種船,一瞬間便想到了,是否那些人便是用此船帶走了江姑娘。
夜無煙點頭,如果那些人真是坐這種船逃走的,那麼也便可以解釋他們何以將伊冷雪劫持在黑山崖。因為黑山崖下便是可以脫身的恨水河。
“不過,之所以選擇在黑山崖,有這種可能,但是也不能說沒有另一種可能。”鳳眠低低說道。
“你是說內應?”夜無煙問道。
“對。王爺可曾想過,可曾懷疑過,伊冷雪。”鳳眠低低地吐出伊冷雪的名字。知曉了事情的經過,或許是因為旁觀者清,他第一個懷疑的人,便是伊冷雪。
夜無煙一呆,在整個事件之中,他一直是把伊冷雪作為受到傷害的一方,從未想過,這事情是和她有關係的。但是,此時想來,伊冷雪或許並沒有和劫持他的人勾結,但是,她可以要求劫持她的人將她擄到黑山崖。
“她,應當不會做出這種事情,本王已經答應了她的條件,娶她護她,她何以,還要如此做?”夜無煙凝眉道。
“王爺,你只是給她一個有名無實的身份,可是她要的或許不僅僅是這個。”鳳眠道。
夜無煙起身,負手默立到窗畔。
伊冷雪,在他心中,無疑就是一個仙子,或許是因為四年的痴等,在他心中,她早已接近神化,在他眼裡,她是那樣聖潔清冷。他不相信,她也會和凡俗女子一般,做出這等事情。
“娉婷,你帶璇璣公子去歇息。”夜無煙在室內踱了幾步,便踩著夜色,向伊冷雪的居所而去。
一輪孤月懸掛在暗藍的夜空中,幽幽泛著清冷的光芒。
伊冷雪坐在爐火旁的紫檀椅子上,聽著火炭燃燒發出的噼啪聲。
她披著一件鑲著雪狐毛的裘衣,雲鬟低挽,髮髻上斜插著幾支碧玉簪子,耳帶嵌珠珊瑚墜子,一張素顏,雖然絕美,但是,卻隱隱透出一絲蒼白的病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