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的戰船。
陰風怒號,雨絲撲面而來,一切的呼喊都已經成了徒勞,不過好在平時鎮江府水師也算是訓練有素,所以雖然沒有收到命令,但是大多數的戰船都開始啟碇,數百名士卒已經不分你我,拼命的搖動船槳,只求能夠不被滾滾向前的河水推動著衝入下游。
“咱們現在沒有別的選擇,蒙古韃子是算準了的,”一名指揮使冒著雨衝過來,“將軍,趕快下令,直接順流而下吧,大不了找到一處港汊,放過那些該死的木頭,咱們再衝回來。”
“蒙古韃子這是分而破之,”張順在風雨中怒吼道,彷彿只有這樣才能夠壓制住周圍慌亂的吼叫聲和浩浩的風聲,“聽岸上有鼓聲,蒙古韃子肯定在進攻營寨!他們就是想要趁著水師不在,一戰擊潰岸上的左右兩廂!所以就算是半數水師戰船折損在這裡,也不能後退半步!”
見到都統堅持,指揮使便不再多說什麼,岸上也是鎮海軍的袍澤弟兄,他們還在死死堅持,水師不能先跑路。一旦水師戰船在水面上消失了,那麼岸上將士就很難堅持了,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夠做到背水一戰,尤其是當面對的是蒙古怯薛軍這樣的對手時。
“頂住,各戰船頂住!”張順隨手抹了一把雨水,大步在戰船上走著。
這個時候來往通訊不變,最簡單的方式就是旗艦以身作則!
雖然張順的將旗已經被風雨打溼,貼在旗杆上,但是這一艘最大的樓船即使是風雨茫茫,依舊可以看的清清楚楚。當看到旗艦並沒有畏縮後退,反而一步又一步艱難向前的時候,周圍的樓船也都沒有退縮,這個時候大家大不了死死地撐在這裡,說什麼也不能當孬種!
“都統,那些鎮海軍已經瘋了,咱們抓緊跑吧,現在還來得及!”一名指揮使“撲通”一聲跪倒在夏松面前,“等會兒那些該死的木頭真的撞上來,兩淮水師就要完了!”
夏松臉色猙獰,目光炯炯彷彿有火焰在燃燒:“後退?!”
“是啊,都統,後退吧,退吧!”幾名將領在一側低聲勸道。
沉默了片刻,夏鬆緩緩的抽出自己腰間佩劍,然後出人意料的上前一步,一腳把那名已經年長的指揮使踹倒在地!劍尖在風雨中愈發閃動光彩,夏松看也不看周圍悄然噤聲的將領,冷聲說道:“周叔,你原來跟著爹爹打拼,後來又一心一意跟著某,也算是戰功赫赫,但是今天這件事情,你還是做錯了,這等關頭容不得動搖軍心!”
那名中年指揮使也被嚇到了,不斷的後退,而夏松則毫不猶豫的一劍劈過去,鮮血噴濺,那名指揮使捂住脖子頹然倒地。誰都沒有想到一向待人和氣的夏松竟然說殺就殺,剛才那些說退兵的將領都是下意識打了一個寒戰。而夏松指著風雨中的屍體說道:
“誰敢擅言退兵,這就是他的下場!你們平時不是經常嫉妒對面鎮江府水師麼,現在看看人家,面對蒙古韃子死死地頂在那裡,可是你們呢,一格格的這就跑過來跟老子說什麼後退,就憑這個你們根本不配和鎮江府水師相提並論!他們鎮江府水師不是孬種,咱們兩淮水師更不能後退!這裡是兩淮,這裡本來就是兩淮水師應該守衛的地方!去,給老子頂住!”
“諾!”幾名將領都是鄭重的一拱手,轉身跑入風雨中。
而夏鬆手裡握著佩劍,雨水順著劍刃流淌,沖刷著上面的鮮血。
爹爹,淮東李安撫一敗,你自己就不管不顧的跑回來了,根本不顧互為犄角的天武軍,使得北伐被迫中止。那是你的選擇,人各有志,孩兒管不到,但是今天輪到孩兒帶著兩淮水師上陣了,就不能看著這些同樣的宋軍兒郎苦戰,而兩淮水師拍拍屁股走人。
這是孩兒的選擇,無論成敗,不愧對良心。
“兩淮水師,頂上去,掩護鎮江府水師側翼!”夏松冷聲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