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阿姝，你不是一直想打仗嗎？為夫都給你了，你高不高興？&rdo;

聞姝：&ldo;不高興。&rdo;

張染：&ldo;……？&rdo;

聞姝手扶住他，慢慢轉過了身。她看著他，覺他實在太消瘦，面上眼窩深陷，顴骨微凸。他瘦成了這個樣子，讓她心中頗為酸楚。太子逝去的時候她不在跟前，然她覺得自己的夫君，才是最病弱的那個。

她扶著他，一路回到床榻邊，俯下身。聞姝手挨過他脖頸上的一層繃帶，張染尷尬地後縮。聞姝眼神不變，手指尖又摸向他眉心方才被劍點上的一點血痕上。她心中大悲大喜，面容卻嚴肅如初。

聞姝輕聲：&ldo;我沒有騙你。我說的是真的。&rdo;

張染眸子驟縮，緊扣住她的手。

聞姝說：&ldo;你太涼薄了，太沒有良心了，太不把一切感情放在眼中了。人家常說皇家的人都沒有心，我縱觀所有人，你才是最沒有心的那個。該舍就舍，當斷則斷。你昔年教我殺李二郎時不必顧你的性命，我知道那是你的真心話，但是我也明確告訴過你，我做不到。我永遠做不到拿你的，或我任何親人的性命去換什麼。&rdo;

&ldo;我以為你改了，其實你一直沒有改。你還是那個樣子，根本就不考慮我。你生了病，不跟我說。你開始吐血，也寧可讓先太子為你背鍋。這些我都知道，&rdo;聞姝笑得微疲累，手指在他眉眼上拂過，她的笑容無奈又恍惚，讓張染心慌，&ldo;我以為你總會告訴我，總會跟我商量，可是你依然沒有。&rdo;

&ldo;你對我好，一直在想辦法給我找一條最好的路。謝謝你，我很感激你。但也就這樣了。你的絕情，其實更讓我恨你。&rdo;

&ldo;張染，我不知道別人夫妻是怎麼樣相處，但你我不能這樣。我很脆弱嗎？我是菟絲糙只能扒著你嗎？我離開你就活不了了嗎？沒有。不是。離開你，沒有你，我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我們聞家的女郎，從沒有離開男人就六神無主那一說！&rdo;

&ldo;那你是為什麼，什麼都自己做主，不跟我商量？覺得自己很偉大嗎？張染，你很可笑。&rdo;

聞姝垂眼看他蒼白麵色，她冷冰冰說道，&ldo;我確實想打仗，但我也願意留在你身邊。這兩者沒有可比性，對我來說，沒有任何事比我的家人更重要。但你既然做了這樣的安排，還差點把自己折騰死，我也不掃你的興了。我會去南方，會去平亂戰禍，會去想辦法給聞家喘氣的機會。但是對於你……&rdo;聞姝頓了一頓，&ldo;等我回來，如果你還是這個樣子。張染，我們過不下去的。我們還是和離好了。&rdo;

張染顫聲：&ldo;和離？！你要跟我……那阿糯呢？&rdo;

聞姝冷著臉：&ldo;隨你。你想要的話給你，不想要的話我帶走。說人不說己，你教我妹妹處理感情教的很好，說兩人要互相體諒並成全。但你自己做不到，我已經忍了你很多年了。我原以為我會一直忍下去，但是現在我發現我忍不了。你自己決定吧。&rdo;

她起身要走，張染卻扣著她的手不放。

她低下眼皮子看他。

看他雙眼微紅，似有淚意。郎君青絲散在手臂上，面容雪一樣白。他不說話，卻抓著她的手不肯放。聞姝的心瞬間發軟，她最見不得張染這個樣子。她從小到大，就不喜歡強者，只喜歡保護弱小者。小時候就偷偷摸摸地跟著張染，長大後嫁他，照顧他還是照顧得很開心。她心甘情願地想讓他開心，她真心喜歡他…&he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