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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部分

這個男人,一向長於算計,不動聲色地撥析局面,在一團亂麻裡找到他想要的,不聲不響地引導著局勢。用伶牙俐齒做矛,以錚錚傲骨為盾,從山東一路殺來京師,披荊斬棘,自成一條悽豔血路。

從八歲到二十,從未退縮過。

他需要一個伴侶,累的時候搭把手,苦的時候安慰兩句,最好是能志同道合齊頭並進的,就算是老天恩賜了。

有些話,連妻子弟弟妹妹都不能說,怕他們擔心,怕他們胡思亂想,而最重要的是,他當起一個家來,就是為了家裡其他人能夠安慰舒適,不能叫他們陪著他提心吊膽,戰戰兢兢。

找個男人,倒也不差。

林沫的小舅舅是白時越,這個公認的怪人,是他外祖父唯一的兒子,也是老來子,頗是溺愛,長到了三十又四也沒有娶妻生子,在塞外馳騁沙場。林沫問過他累不累,他倒是說無所謂,便是沒有家眷惦記,在戰場上才能不畏死。

白時越同他的軍師有些不清不楚的關係,他倒不像水溶,天生地喜愛男人,他年輕的時候在家裡,也有幾個通房丫頭,甚至後來還有了一個庶子,只是後來上了戰場,一是沒得挑,二是風裡來血裡去的,同生共死了太多次,感情就不一樣了。

林沫開始考慮水溶同他的感情,也是受了白時越的啟發。

最後,連開導他的白時越也想不通,為什麼會是水溶這傢伙。

不夠義氣、牆頭草、總是利用他、說話做事不肯吃一丁點虧,那些懲貪除惡的事,他幹著也不是為了黎民百姓,純粹就是被他逼的。

可能就是這樣,看著一個原先那麼猥瑣的人,為了他不惜得罪了那麼多人,一步一步地走上正軌,明明心裡不願意,可是隻要他招呼一聲,就罵罵咧咧地跟上來的樣子,倒也挺不錯。

存著逗弄的心思,到後來漸漸變了質。

水溶說他是十一二分的真心,他倒也相信。

若真是真心,他便也回報真心,又如何呢?這世上總要有些付出才行的。若是真心喜歡,耳鬢廝磨也罷,紅袖添香也行,“並肩”二字,足以叫他心向往矣,只盼日後風雨同舟的時候,可以共撐一把傘,省的身後無人,一條路一個人走得太久了,到底寂寞了些。

可結果真沒什麼意思。

林沫心想,也不過就是找個伴罷了,何必執著呢?柳湘茹倒不錯……可惜心裡只有他那個寶貝弟弟。不過不是聽說他弟弟也要定媳婦了?上次來自薦枕蓆的那個小舉人倒也不錯?他這麼想著想著,就想跑了題,可是燭光裡頭,莫名其妙的就想起了水溶那張臉。

這人現在就在自己身畔,伸出手去就能摸到。

皮相很好,身段更是不錯,細腰窄胯,怪道多少年輕俊俏的公子哥兒爭先恐後地要往北靜王府的床上爬,連那個賈寶玉都念念不忘的,把他送的手串當寶貝供著。

只可惜了,這人心裡頭有人。

林沫想了半天,開口道:“聆歌!”

聆歌倒是睡下了,輪到守夜的聞琴跑了進來:“大爺,什麼事?要喝水麼?”

“去外頭找看夜的婆子們問一下,舅舅睡了沒?若是沒睡,我去找他喝酒。”

聞琴猶豫道:“大爺,這麼冷的天,又這麼晚了,您今天又出了這麼個事,早些歇息吧?”大奶奶有了身子,也想過給大爺身邊送幾個通房丫鬟瀉火的,倒是大爺都拒了,今兒個留宿北靜王,誰都以為他要做些什麼,可他偏偏什麼也沒做,要真是她們做丫頭的誤會了,可怎麼就不好好睡覺呢?留著客人在床上,自己去找舅老爺喝酒,是哪門子的道理。

不過猶豫歸猶豫,林家的下人向來是唯林沫之命是從的,手腳麻利地幫他穿好衣裳,又裹上了猩猩氈,親自舉著燈籠,要送林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