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嫁人,嫁個好人家,便也要立下規矩來,才不叫人看輕了——你是正經的將軍骨肉,不是什麼低賤的樂姬!你可記得住?”
白瑤哀哀地瞥了李氏一眼,終於慢慢點了頭。
“李阿母是因為阿瑤太過哀傷,才迷了心智,也算不得惡意。”秦念將手從白瑤的手中抽出,站起身,走到垂首站著的李氏身邊,悠悠道:“萬幸祖宗庇佑,瑤娘無妨,若是她出了什麼事兒,阿母你看要如何呢?如今雖然無事,可情由亦在……”
李氏身子在抖,秦念卻總覺得她其實並不慌張,這種畏懼,不過是演給她看罷了。果然,李氏道:“老身痴愚,隨娘子處置罷!果然如娘子所說,阿瑤的身份尊貴,是比我強太多的……老身坐根兒也不該……”
“阿母,這樣說便沒什麼意思了。這話酸得像是泡了太久的醋芹。”秦念打斷了她,道:“我初時念及你們母女相依為命這許多年,才一直忍而不發,可你眼看要把將軍府的小娘子給徹底毀了!她是你的骨肉,可你一點兒也不知曉,真正的貴族千金該是什麼模樣!再這樣下去,她便要成個只能配個小吏的婦人了。我知曉你關懷她牽念她,可做阿孃的,總該為她好,該真心為她好!”
李氏不料她搶白,遲疑一陣子,才委屈萬分道:“老身沒有眼界……”
“這倒也不能怪你。”秦念嘆了一口氣,扭過頭,望著白琅,道:“郎君,今日的事由我處置吧。”
白琅一怔,點了頭,道:“內宅的事兒自然歸你。”
“那麼,阿母也辛勞了這十多年了,如今年紀大了,不妨去外頭別業裡歇歇。”
她這一句出口,白瑤與李氏俱是驚詫,須臾,白瑤便哭了出聲:“阿嫂!別讓我阿孃走……我,我再也不犯痴了……”
“你不要哭。”秦念道:“哭也不要哭出聲兒來,至少當著尊長的面,決計不可如這般哭嚎,實在不雅。你這樣做了,要叫人挑剔你阿孃的家教的!若實在忍不住淚水,可以背過身去,用帕子將眼睛蘸幹了,千萬不可花了妝容。”
她這一通,將白瑤說得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只能翻出帕子來,草草擦了眼淚,道:“阿嫂,我什麼都依你教的,別讓我阿孃去別業……那些鄉下地方,也沒有好吃的,也沒有好穿的,我阿孃這麼大年紀……”
秦念搖頭,道:“她將你教的一身都是毛病!我如今要將你在幾個月裡養成個拿得出手的千金,苦是必須要吃的,訓斥也定要挨的。到時候以她這般將你阿兄的好意都當做狠心的見解,豈不是要恨上我?那還不若便不要她知曉,讓她去別業裡安安逸逸過一陣子。待給你尋到好夫家,今後琴瑟和鳴,有的是機會孝敬她。”
白瑤看了李氏,哀痛之情不減,李氏卻是身子一晃,直直摔倒了。
“你若是想慰藉你阿孃,便快快做個像樣兒的貴女,好好過你的一世。”秦念見婢子們向前攙住了李氏,不致讓她跌倒,便索性也不問李氏如何了,只向白瑤說:“她是妾,你可知曉?再深的母女親情,抵不過身若雲泥。她若真是為了你好,會諒解我的。你呢,你想得開麼?”
“……”白瑤垂了頭,很久方道:“我想得開,可是,阿嫂,若阿孃能保證不干涉你,你別讓她走,好不好?”
秦念看了看“昏”過去的李氏,沉吟了許久,道:“我再想想。可你當下便要拿出個身為將軍千金的模樣來,再莫要如那些沒見識的小家女一般胡鬧了。否則,我斷斷不容你阿孃在府中留著。她太過疼你!”
白瑤忙不迭點頭,道:“阿兄和阿嫂的苦心,我如今是知道了。”
秦念不知她這話幾分真幾分假,然而當下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假惺惺”叫人取了冰為白瑤敷眼。又向攙著李氏的婢子們道:“還愣著做什麼?快扶李阿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