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便隨手丟到了一邊,道:“方才庶母來過麼?”
秦念點了頭,道:“正是,她送了這些賬冊來,說是府上有了做娘子的,自然輪不得她來轄管了。”
“……”白琅看著那些個賬冊的神色有些複雜,終於道:“燒了吧,不必整理,也不必看了。”
秦念不由一怔,道:“不必看了?這些賬冊……”
“你從今年管帶,同這些陳年舊賬,半點兒關係沒有。”白琅道:“改日若有人問,你便說是我的意思。”
秦念便是再痴愚,見得白琅對他庶母相關的事兒這般態度,也看得出他的不滿與無奈來,心裡不禁有些撫壓不平。想來這位李氏私自剋扣貢產的事兒白琅也知道,只是人在軍中鞭長莫及無可奈何,及至如今,便是有了娘子,可以管家,也不能再向前追查了罷。
秦念便點了點頭,跟著白琅進了內室,終於忍不住,多嘴問了一句:“那位李氏庶母,究竟是個什麼來頭的?”
“我阿孃的侍嫁。”
這一個回答,卻是遠遠出了秦唸的意料。李氏在將軍府中的地位,她是看在眼中的,雖然終究不是老夫人,可也很有些威信,是而她一直以為她一定是良人出身,又管家這些年,這才積下了這樣多的聲威。可是,她是白琅生母的侍嫁……那便是個賤妾了,即便白琅的爺孃為她脫了籍,做了良妾,可又如何能叫她管家的?
白家那些伯父叔姑們,後來既然想要弄清楚這府上收支,便沒有先前不關注此事的道理。白琅阿爺沒了的時候,自然是最好的攫奪財權機會。如何讓這樣一個看著全然沒有資歷管理家事的妾將大權抓在手裡頭的?
是李氏別有算計,還是當時有些什麼齟齬,她尚且不知呢?
白琅是不太喜歡多話的,她亦不好多問,只能將這問題壓在心裡頭,打算今後多注意些,又或者下一回歸寧,好去向崔窈探問一二。
如今想起崔窈,秦念便有些羞惱。新婦子過門三日需得歸寧一遭,然而這一回她回去,便叫崔窈捉了去狠狠調笑了一趟。聽聞她出嫁的第一日便遇著了紅娘娘,直將崔窈笑得面若桃花,聲聲只道她沒有出息,放得個良辰美景,卻弄了個十足尷尬。
若不是隻得她兩個人在,秦念憤懣得簡直要和崔窈絕交了。見她這般模樣,崔窈易發鬧起來,道:“眼看著也知曉惱人了,怎麼當著白將軍的面,還是個寧靜溫馴的模樣,假作淑女呢。”
秦念羞惱道:“我與白將軍又不熟悉!”
——她覺得,她永遠也忘不掉崔窈聽聞這句話後一怔,笑得險些斷氣的模樣了。
之後她自己想想當時說過的話,也覺得這一句聽起來太也好笑,哪兒有做娘子的說與自家郎君不熟的道理。只是,她嫁了白琅也快要十天了,倘說熟,還當真不能。
是溫柔殷切,是心思款款,然而終究不若崔窈與秦愈他們那般的親近。
或許白琅同她,才是世人喜聞的夫婦模樣,郎君得著娘子的敬慕,娘子得著郎君的溫存。可便是如此,她還是有些欣羨兄嫂的親密無間。
到底是人心不足——其實,相比從前的種種,與白琅的這一樁婚事已然美滿到了不可能更好的地步了……
“郎君。”她想到這個,便輕輕唸了一聲。
白琅便看了她,道:“怎麼?”
外頭的下人正在收拾那些賬冊,好如了郎君的囑咐去燒掉,而屋內一時沒人,卻是安靜的很。秦念也不知哪裡來的勇氣,搶上一步,伸手抓住了他的手。
她也不知曉自己這是要做什麼,或許只是想碰到他的身體,確定一切都是真實的。這樣美好的時刻,實在是叫她受用得有些心慌,必須有個什麼人讓她相信,這些都真的存在,不會轉眼便消失才成。
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