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了那齊校尉就一定要吃苦的呢?”秦念道:“難說也是一對璧人兒,阿瑤那麼歡喜他,若是真成了,一定會放下身段好生做個娘子的。”
“他不成。”白琅搖頭道:“我當日從邊軍初入鷹揚衛,便聽聞了此人容色絕佳,但為人處世,令人不齒。他一個良民出身的兒郎子,年紀輕輕做得正八品上,這最近幾次提拔還都是無功而拔擢,你如何看?”
“他若沒有為官的阿爺又或者親戚,如何能尋得了上頭的門路?”秦念道。
“他有那張臉。”白琅道:“你大抵不曾親眼見過他,他容顏……當真是宛若美女。”
秦念駭然,道:“難不成他……郎君!你……”
白琅冷冷一笑:“是了,這名聲遠播十二衛,只是我剛剛回來,又不樂意說這些有的沒的,可叫我自己的阿妹著了道去!”
秦念默然良久,她此刻方知曉白琅那股恨不能殺人的憤怒究竟是哪兒來的,待她終於能開口,說出的卻也不過四個字:“當真作嘔。”
“我能怎麼辦呢,阿念。”白琅看著她,道:“事已如此,我該怎麼辦?你說,用藥將那孩兒流了去……如何?”
“若是郎君執意這般,大概也不是不可,只是,用藥太過危險,若是出了紕漏……”秦念支吾道:“再者,那也是條性命啊。便是那孩兒的阿爺如何不堪,他也是你的親甥兒。要他去死,太也作孽。”
“……”白琅默然,他看著很有些疲憊,終於低聲道:“要麼,叫阿瑤躲著,將這孩兒生下來吧。便是交給誰收養著也好。”
“交給誰?如何去說?”秦念道:“今後阿瑤又要怎麼辦……今日鬧出這麼大一場,若是這名聲傳出去了,今後誰敢娶阿瑤呢?那孩子可不是個貓狗,朝外頭一丟便有人撿走的。若是將他送了個不好的人家……”
“她自己做下的事,還要我去尋人好安置她和那賤種麼?”白琅彷彿又上了火,道:“我丟不起那份顏面!若是嫁了人死了夫君回來也便罷了,尚未議親,便做下了私相授受的事兒!你想想,誰敢要這樣的娘子?”
秦念實在也無法答。究竟白琅是白瑤血親的兄長,他便是再惱怒白瑤,也得給她這一輩子算妥當了。而她,她只能想著不要讓他打傷了白瑤,不要讓白瑤飲藥流胎……她卻沒想過,若是孩兒生下來,白瑤和孩兒的一輩子該如何。
而白琅的字字句句,說的皆是坦白踏實。世事確是如此,同樣不是處子之身且有了子嗣,若是再嫁女,還是很有人願意迎娶的,若是未嫁女,哪兒有男子敢問?白瑤這性子脾氣身份,若是在外郡旁道,好歹還算的個官宦人家出身,有的是人願意求娶,然而放在京中,本來便連尋一門真真門當戶對的親事都難。
秦念不由嘆道:“若是沒那孩兒,一切都還好說。傳言再如何難聽,男子那邊終究沒有證據……要麼,我去尋一個差不離的親眷,尋那般婦人無所出的,假認作是他們的子嗣,待阿瑤生產了便抱過去?這般也不致叫孩兒落到下賤人手中。令下人們封了口,或許……或許還能尋個差不多的親事。”
“你家中有這般不講究的親眷?”白琅只道。
秦念登時無言,她家還當真尋不出這樣的親戚來。秦氏裴氏皆是高門富貴,家中正房娘子生不出來,那麼郎君納個妾也生得出來,誰要一個來歷不明的小娃兒呢?
“再不然,生下來便抱給佛寺或者觀院,就說……說是女婢和外頭的小廝生養的……”秦念小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