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把它當成生命中重要的支撐也說不定。
那是弟弟最後一次出現在公司。那天之前,他曾經有過的疑惑。
那一天弟弟在視窗抽完煙之後,第一句跟他說的話是:「你都知道了……,那我講什麼都沒有意義了。」
弟弟的眼神和表情出奇的平和。
「我不會再跟你拿錢了。」
「我也不會再給你了。」他說,「那樣的數字對我來說,請你相信,我沒有這能力。」
「我們知道你是古意人……,我們也有分寸,我們是做生意的,不像那些地下錢莊,我們不會把事情牽拖到你身上,這你放心。」那人看了一下手上一疊類似借據的簽單,他看到上面有他弟弟龍飛鳳舞的簽名。「我這邊是三千六百多萬,另外一家聽說也兩千多萬……,這是我探聽出來的。」
那是一家不經過特別的程式,一般人絕對無法輕易發現或者進入的賭博電玩店內側燈光有點暗的小房間。房間內線香的味道很濃,那人坐在泡茶桌前,油亮的額頭反射著一旁供奉著神像的供桌上紅色蓮花燈的光。他年紀不大,應該四十不到,挺和善的臉。旁邊坐著兩個二十出頭的女孩,有點好奇地不時掩著嘴偷笑地看著他。
「你怎麼知道這裡呢?」那人一邊幫他斟茶一邊說,「剛剛外面的人說你要進來,老實說我以為你會不會帶記者或是警察來,不過,奇怪呢,我竟然很相信你這個人。」
知道這個地方,其實是另外一個同樣說「我相信你這個人」的陌生人告訴他的。
那是一個忙碌不堪的星期一,那天他在公司忙到很晚,晚餐都還沒吃地走到地下停車場,發現他車子旁邊站著幾個人,一看到他就說:「不好意思,我們是之前打過電話給你的人。」
他沒有任何驚訝或恐懼,只覺得該來的會來,而現在終於來了,如此而已。
開始陸續接到要找他弟弟的電話是幾個月前的事。那時候,他已經橫下心不再相信弟弟任何借錢或調錢的理由了。
朋友終於打電話跟他說,他已經很嚴肅地跟弟弟談過,請他離開公司。他說因為有些事已經影響到他公司其他人的工作氣氛。
「一些莫名其妙的電話和奇怪的人常出現在我這裡,」朋友說,「你自己也要小心,你的臉太容易被認出來,而且,太多人都知道他是你弟弟。」
離開他的公司之後,弟弟雖然偶爾會來週轉現金,但理由都是朋友的公司暫時急需,而借還之間也都遵照約定,因此他也不以為意。不過,除此之外,偶爾弟弟還是會用各種理由跟他借錢,比如買車要頭期款、小孩註冊,甚至手機掉了手頭上剛好沒錢之類的,當然一切一如以往,有借沒還。
這種層出不窮的狀況要說他心裡沒有疙瘩沒有埋怨是騙人的,可是即便每次弟弟出現在公司都讓他煩躁甚至不悅,他總還是鄉愿地告訴自己以及公司其他人說:如果困擾是可以用金錢解決的話,就不要把金錢這件事當做困擾。
直到有一天,一張數額很大的支票跳票了,會計很緊張地告訴他那是弟弟從朋友公司拿來週轉的支票。他猶豫了好久之後,終於下定決心要會計偷偷打電話去朋友公司求證,而回傳過來的訊息是他們公司沒有收過這張支票,也沒要弟弟週轉。
會計還告訴他說:「我順便問了一下,才知道,他們從來沒有要你弟弟跟我們週轉過任何錢。」
他找到弟弟,跟他說:「之前我相信你所有理由,但,現在不管是不是真的,我都會懷疑你是在騙我,我不喜歡這種感覺,所以,你可以找我幫任何忙,但,錢的事,你不要再找我。」
弟弟低著頭沉默了一下,冷冷地突然跟他說:「我不會找你了……,說不定你們再也找不到我了。」
然後就真的失去聯絡,一直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