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了嘉靖的大忌。
不過,皇帝能夠這麼晚來到陸家門口,本身已經能夠說明他的態度了。
“是不成了。”嘉靖皇帝肯定地點了點頭:“神龜雖壽,尤有盡時,更何況陸炳。”這個時空裡由於沒有唐宋,貴人人說話中大多使用魏晉的典故。曹孟德的詩句更是膾炙人口,任何人都能隨口道來。
吳節立即回答道:“陛下,依臣看來,陸公乃是天子近臣,侍奉陛下五六十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他要見陛下,萬歲見見他倒也無妨。”
嘉靖顯然有些不滿意吳節說話如此直接,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正欲說話,這個時候,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傳來,眼前有燈光大亮。
二人抬頭看去,卻原來是因為二人在外面說了一氣話,已經驚動了門房。
門房提著一盞燈籠,邊咳嗽邊走了上來:“誰呀,大半夜的在門外喧譁,速速離開。”聲音不大。
陸家何等門第,若是在以前,門房早就一陣呵斥,然後就有人提著棍子出來了。
可今日卻顯得非常低調。
嘉靖將大氅的風帽戴上,低下頭,將臉藏在黑暗裡。
這個門房吳節卻是認識的,姓鍾。
吳節一拱手:“原來是鍾先生,我是吳節。”
鍾門房見是吳節,面上帶著一絲驚喜。忙將燈籠放在地上,拱手施禮:“原來是吳老爺,這麼晚了還過來?”
吳節一把扶住他的手:“鍾先生,什麼老爺不老爺的休要再提,我也是從陸家出來的。”
“是啊,吳節你最近在京城好大名氣,都說你是一代詩宗,我們陸家也跟著你面上有光。你這麼晚過來。可是來看老太爺的?”門房有咳嗽起來,直咳得滿頭青筋,眼中卻有淚水迸了出來:“我陸家如今是不成了,老太爺一病,大老爺和二老爺又都在家待職。以前那些得過我陸家提攜的大人們也不來了,如今這裡是門庭冷落車馬稀。”
“是。吳節今天是來看老太爺的,他老人家現在如何?”吳節問。
“怕死不成了,挨不過今夜。”門房突然不咳嗽了,淚水掉得更多:“吳節你今天能夠來送老太爺最後一程,我這心裡也高興了許多。”
嘉靖突然冷冷地插嘴,問:“今天沒其他人來看陸公嗎?”
依皇帝看來,以陸炳在朝中的地位和人緣,肯定會有人來送他的。若是在這種場合於大臣們碰到一起,須有些尷尬。
就算要去見陸炳也得讓吳節預先清場才好。
這也是他今天帶吳節過來的原因。實在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反正吳節是從陸家出來的,按說也算是一家人,吳節提出要來送陸炳,別人也不好阻攔。到時候,隨他一道同陸炳見上一面即可。
否則,若是讓外庭的文官們知道了,又是一樁麻煩。
最重要的是,吳節這人乃是正直君子,朋而不黨。值得信任。
“這位是?”門房疑惑地看了嘉靖一眼。可卻看不清楚皇帝的面容。
吳節忙解釋說:“這是吳節的一個長輩,剛從京城來。以前與陸公有過幾面之緣。聽說吳節來送陸公,也跟了過來。”
的確,嘉靖是從京城來的,北京。
可門房卻想錯了,以為吳節說的是南京。如今,大明朝的中央行政機構和皇宮雖然在北京,可大明朝官面上卻還是以南京做首都,也在應天府保留了一套中央機關,而北京則作為陪都而存在。
之所以如此,那是因為明成祖遷都北京之後,所受的阻力極大,又不想落人口實,不得以而為之。
鍾門房嘆息一聲,又一連咳嗽了好幾聲,直將汗水得咳出來了。這才感動地說:“原來是老太爺的故人,你能夠來看老太爺,這份心真真讓人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