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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不懂做父母的心,嫣兒出嫁後,本王愈發希望她能活得單純些,莫牽扯上一輩恩怨,相信長公主的心願也是如此。公主如今只有十五歲,當是多為自己打算。”

“王爺是好父親,可惜慕湛不知。”

衛泱記得自己三月前初嫁到武威城,那時北平王還未兩鬢全白,人到末年,生命加速衰弱,盛景之後,直奔暮秋。

衛泱想到自己來北平王府後也從未盡過兒媳之責,反倒處處是北平王設法遷就,如今一別不知還能否再見,她雖不願做慕湛的妻,但事實如此,她是他的妻,是北平王府的兒媳,理應替慕湛盡孝。

現在想來一切都為時已晚。

衛泱衝北平王跪下叩首,自皇帝免她跪立後她鮮少向人下跪,除非對方比九五之尊還要尊貴。但現下不過一跪不過是普通人家的倫理綱常,慕湛瞧不起漢人禮儀,她卻不能不守。

“這三拜就當是衛泱補上兒媳的禮了。”

“或許公主與我王府是沒什麼緣分了,分別在即,本王有一不情之請。”

“王爺但說無妨。”

北平王頓了一陣,道:“老夫這一輩子事事全靠自己,若得百年壽蔭,定護我的孩兒後世安康。只是前半生造孽太多,如今那些手下亡魂通通前來討命,還連累了二郎。我這些個兒女,我唯獨虧欠了二郎,大郎二郎水火不相容,若二郎真的去了,還請公主大量,不計二郎過錯想法子令他入我慕家祖墳。”

衛泱眼前不由自主想起那臉上總是浮著輕笑的流氓,她長大後初次見面他便是那樣的蔑笑,後來也未消減過。

他年輕有力的模樣太鮮活,衛泱想象不到他死寂的模樣。

“二郎出生時寂真曾為他算過一卦,二郎三十歲以前有兩次生死劫,渡不過也不強求,萬般皆已註定。”

關於幼年的事衛泱所記不多,而那時在草原上無意救下一個外族裝扮的男子後來噩夢一般困擾她許久,直到母親去世,她被迫入宮後那個噩夢才被新的噩夢取代。

因為噩夢的不斷重複,她至今都能清楚地記得那個外族男子的臉上與衣服上全都是血,黑血襯得他肩上的蒼鷹更面目可怖,她從未見過那樣多的血和恐怖的景象。她不過在他耳旁喚了一聲,也幸得那一聲輕喚,竟喚醒他的殘存的意志。

他問她求了一盆水。

衛泱想,若是那時捉迷藏未藏進那間氈房裡,如今這一切將天翻地覆。

命運可以寫下無數可能,其實未必這一條路是最壞的。

後來衛泱隨父親離開草原,除了驚悚噩夢,也並不再想起那件可怕的事。若干年後她向皇帝提議封慕湛為二等侯時才翻過幾頁他的事蹟,其中有一項為軍中傳頌的便是他還是十六歲的少年郎時期,在北部草原與柔然相抗時本已幾近全軍覆沒,他隻身闖入鮮卑族向獨孤進借援兵。

鮮卑國雖已附屬於中原,多年臣服卻只為韜光養晦,況且其與柔然接壤,怎能因凋敝的秦王朝而得罪北邊強敵?慕湛體內的同源血統未能說服鮮卑王,鮮卑王提出要他與草原上的狼群比試,他若能征服狼群,便借兵給他。那一身傷便是被惡狼撕咬出來的,他隻身戰勝狼群,卻讓鮮卑王顏面無處可置。鮮卑王不但未兌現借兵諾言,反倒派人追殺他,求生意志未能換他活路,彼時慕湛已是邁入鬼門關,因不願讓屍身受草原上的動物侵蝕,便藏進了氈房裡,他在氈房裡藏了一天一夜,疼痛與寒冷交加,將生命最後的棲所交給一間陰暗氈房。

史書只記載他以勇氣征服鮮卑國的將士,鮮卑國將士自願聽命於他,與他一起抗戰衛國,卻未提他當時已邁入絕路。

鮮卑王所佔據的本就是屬於烏桓人的國土,那些自願追隨慕湛的鮮卑將士大多數是烏桓舊人,在擊敗柔然後,很快鮮卑王室貴族就在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