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醒孩子,衛泱只敢埋頭在他懷裡壓制哭聲,可父女親緣這生還未續,已完結。
那個從未選擇過她,對她許諾從不兌現的衛國公化骨成灰。
那個揹著她去馬場看賽馬,回家給她當馬騎,教她作畫寫字的父親,永遠不復。
慕湛聽著她哭得傷心,人抱在懷裡,骨頭硌手,再看搖籃裡那白胖一團,仍在美夢裡快樂,他竟然恨起這孩子,是這孩子榨乾了她的所有。
過了一陣孩童的啼哭令衛泱不得不振作起來,她動作熟練地抱起那奶白的娃娃,對慕湛說:“你瞧像不像你?”
才三個月大的孩子能看出什麼樣來?
“不像。”
衛泱原本笑意盈盈的臉突然就冷了下來:“不像你才好。”
沒能過太久,慕嫣就來敲門催他們走,衛泱原想要跟兄長們好好告別,但又想到他們如今和慕湛是水深火熱的關係,只能作罷。
行禮也沒來得及收拾,好在慕嫣體貼,早已備好她與阿境路上要用的衣物。
正要走,慕湛又攔住了衛泱:“你可想好了,跟我下了山,往後你就與衛家再無牽連。我雖不可能讓你有別的選擇,可。。。到底他們是你最在乎的人,我不想你後悔。”
衛泱感嘆:“你倒是給了我選擇的機會,如今和你孩子都有了,還能去哪兒?”
還有一句,她忍住藏在了心裡。
她被囚在浣溪宮裡,他來帶她回家那一日已決定,這顆心其實永遠朝向他的。
下山下的匆忙,馬車又急路有險,衛泱一顆心都懸在嗓子眼上,生怕馬車回翻車。慕湛駕著馬車,就像橫衝直撞一樣。
衛泱緊緊抱著小阿境,生怕他害怕,結果那小子一個勁咯咯直笑,反倒覺得有趣。
這才看出是誰的兒子。
突然馬車急轉方向,馬兒前蹄陷在草堆裡,兩架馬車摩擦而過,慕湛拉韁摯馬,衛泱一手緊將小阿境護在臂彎,另一手扶著窗欄勉強定住。
驚魂剛剛平復,她掀起車室的簾子,問道:“沒事吧?”
慕湛搖搖頭。
對面迎面而來的馬車也停下。
衛泱抬頭,正是衛桀驅車駕馬,不僅他一人,還有數百名埋伏此處的青衣衛。
“大膽佞賊!你竟還敢來東陽城!”
衛泱扶著門欄探出身,問慕湛道:“你沒事吧?”
慕湛撫撫她的腦袋:“無事。”
衛泱又看向衛桀,生了怯意,便躲在慕湛身後,說道:“他是來接我的。”
“接你?”衛桀冷笑,“接你上哪兒去?你的家在哪兒不清楚了嗎?”
“小哥哥,他是我孩子的父親啊!”衛泱痛聲,兩邊的都是至親,皆是她的不可割捨。
“衛泱,你看清楚了!這個人當初是怎麼害你的,他殺了多少東陽城的百姓!是他讓我們一家團聚不得!你還要跟他走?”
衛泱近乎心死:“我與你自小是心意相通,小哥哥,你應當比我還清楚我的決心。”
慕湛最煩婆婆媽媽,他環視了一下週遭的青衣衛,道:“既然今天你帶了這麼多人來堵我,先讓他們母子避開,老規矩,我打得過,就帶他們走,打不過,任你們處置怎樣?”
“你瘋了!”衛泱驚呼,“你真以為自己福大命大?你可以隨意拿自己的命去賭,可曾想過我?”
慕湛吻了吻她額頭:“既然親自來帶你回家,就算帶不走你,死也得死你懷裡。”
“胡說什麼!”她哽咽道,“你這是逼我和你一起死。”
這時,衛桀所駕的馬車內伸出一張骨節韻致的手,擺了擺,衛桀得到命令,道:“衛泱,今個兒你們三個可以全身而退。只是,你既然決定了要跟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