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賊走,往後,兄妹情斷。”
衛泱料到會有今日,可沒想到是這麼決斷的方式。
她將不懂世事的小阿境交給慕湛抱著,自己下車,腳步有些發澀,朝著衛桀的方向,屈膝跪了下去。
“哥哥們的血緣親恩,衛泱此生,只能虧欠。”
說罷朝著那方向磕了三個頭,揚衣襬,起身,回到慕湛身邊。
青衣衛自動讓開一條活路給這一家人,漫長下山的路,馬蹄聲踩出凌亂的節奏。
東陽城,衛府。
親緣,父兄。
一場顛沛流離的夢。
慕湛一口氣將馬車行到幾十裡遠的地,直到終於撐不住,才在郊野的樹蔭下停了下來。
衛泱撩起簾子,問道:“怎麼不走。。。。”
話音斷在看到插入他左胸膛的一尾斷箭時。
偏這時孩子因沒在母親懷抱裡哭了起來。
慕湛冷眼瞧了瞧黑暗車室內的那團吵嚷的東西,對衛泱道:“你先去哄裡面的,這箭插得不深,不礙事。”
“你要死了才算礙事嗎?”衛泱頓時崩潰,眼淚奔湧而出:“狗慕湛,你沒良心,整整一年半點音訊都沒有,阿境的名字最後要過滿月,再拖不得我才給取的,我等你這麼久,就為了你在我面前逞強?”
傷口處血流不斷,令她想到那時在浣溪宮刺他的那兩刀。
她埋頭痛哭了起來,心知他多虧心臟長在右面,才一次一次死裡逃生。然而若非心臟在右,他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這一直是她不敢告訴任何人的秘密,她知道——他的心臟在右。
這是隻屬於她的秘密,他一生不離不棄,她就能一世效忠那一顆生長在右的心臟。
聽衛泱哭了,裡面那團肉哭得更厲害,慕湛只顧得上哄大的,那小東西哭破嗓他也顧不得。
“真沒多大事的,舒俊的人在青鸞道等著,會和以後我就看大夫。”
“不準!”衛泱斥道,“你心臟長在右邊,不能叫人何人知道的,舒俊信不過的。”
衛泱抹了把淚,接著道:“前面有個村落,不知你還記不記得,是你我。。。第一次正式認識彼此,我被山匪綁了去,就在那廢棄村子裡,我們今夜先在那裡落腳,等你傷好再去找舒俊。”
“嗯是記得的,那是心想真是好高傲的小姑娘,一口一個丘八痞子,瞧都不瞧我一眼。”
“是啊是啊,還是那時好。。。現在我都恨死我自己了,眼裡只剩你,什麼理智都沒有了。”
她的話是最好的止痛藥,慕湛忍痛扯開笑意:“對,那時好,嫩的掐出水似的。只是看著爺的小叱奴都受不住。”
衛泱是又哭又笑:“下流!”
好在那村子不遠,慕湛還能留口氣,衛泱得扶著他,空不出手來,索性將小阿境用帶子綁在背上,幾乎拖著慕湛進了屋。
破敗的村落裡其餘生活用品都沒有,卻有一張能棲息的床,衛泱在慕嫣準備的東西里搜尋,竟被找到傷藥,慕湛的手使不上力,握住她的手:“幫我拔了。”
衛泱喉嚨乾澀,手微顫動。
“你。。。忍住了。”
斷箭拔出的那一刻,血濺溼她前襟,那裡血水噴湧,衛泱瞬間沒了主意,只靠雙手去按壓那傷口,她只有一個念頭——不想看到他流血。
想要他活,好好活。
箭雖插得淺,可不是不疼,慕湛因失血過多已昏過去,衛泱聽他痛苦低喘,強迫自己理智起來,手抖用溼毛巾擦他傷口周圍的血,塗上藥,用帕子牢牢按著。
直到血不流了,才撕下衣角的布料,替他綁在傷口位置。
給他弄完傷口,又得去給小阿境化奶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