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看似密閉實則可以自有通行的空間是做什麼用的?典座隱瞞佛塔的秘密,無非是為了確保這個空間不被人知,可這到底是為什麼又有多重要,讓他寧願承擔下看管不力丟失佛寶的罪名?這片空間僧人不曾打掃,卻仍能保持清潔,說明這裡常有人來。初探鹿鳴寺時,典座說,塔間建飛橋,其意還是為了方便聯通,這卻與我們後來看到的塔上四處設鎖的情況相悖,我想,前者其實才是實話,那麼往來於側塔中的是什麼人?我們看過側塔布置,佛味淡薄,恐怕這些人並非佛門中人,那他們又是做什麼的?佛寺通常有單獨的藏經閣,這裡為什麼偏要把經卷和佛寶鎖在一處?而這些經卷為什麼連本寺的僧伽都說不出名?換句話說,那精妙的九連環鎖,真的只是為了防止佛寶失竊嗎?比丘說,塔頂皆是葉書,可我在活扇內取到的灰燼卻屬細紙殘屑,這塔頂究竟藏了什麼?佛塔上下一直是典座在打理,作為一寺之長的大德卻近都不近佛塔,甚至從調查佛寶下落至今,我們連他的面都沒有見過,這正常嗎?”
蘇儉行靜靜地盯了謝遙知好一會兒,方繼續開口道:“阿謝,不是我不想知道,而是我們不能再查下去了——初探鹿鳴寺的時候,我總覺得哪裡讓我覺得不安,卻又說不出來,現在我想起來了。”蘇儉行說著,拿過火鐮,徑直走到廊外,擦亮一盞壁燈,抽出支架,將壁燈油碗取下放入其中,一切做的嫻熟自然,“你也知道,我龍墀衛注重隱蔽行跡,其間往來通常自攜燈火照明,至於設定壁燈,不過一來掩人耳目,二來為行走之人提供油料補充罷了。”蘇儉行頓了頓,“那天,就像這樣,我用的很順手。”
“難道他們也是——”謝遙知一驚,慌得掩口。
佛塔上下一片寂靜,只餘下塔外暴雨傾盆而下的聲響在無形中漫散……
……
(五)登臨問因果·上
一夜雷電交加,夏氣在發洩了最後的餘威後,終於是七月流火,沒入那一平如鏡的天宇中。除卻街道上還明顯殘留的水痕,一切平靜得像剛剛睡醒,好似什麼都不曾發生過一般。
蘇儉行凝眸那高遠天際的一縷流雲,眼中不經意地帶出幾分難以明說的情緒:但願一切都像昨夜的暴雨一樣過去吧!
昨夜的雨實在太大,蘇慕兩人為著行走方便又不曾帶雨具,故而一從鹿鳴寺出來,就無可避免的被澆了個透溼。這副尊容兩人自是不好意思回去找簡紹,於是就近翻進了一家客棧,落了銀子,自己動手更換妥帖,又看外面雨沒有停的意思,索性便自作主張外留了一宿。
“阿蘇,你確定簡使郎他老人家真不會追究咱倆私自外出不歸的罪責?”謝遙知望一眼已在眼前的駐地山頭,心中仍不由惴惴。
——昨晚賴著打死都不走的時候,可沒見你這麼擔心。蘇儉行不由腹誹,當然,謝遙知可沒敢讓她知道自己之所以放心耍賴,是拿準了她定能想出個對策來。蘇儉行腳下不停,撂下一句:“龍墀衛章程第一條。”
——命令至上,凡與之牴觸者作廢。謝遙知默唸一遍,似懂非懂的望向蘇儉行:“你是說——”
“我等為尋回佛骨,夜探鹿鳴寺,乃是以任務為重,實是遵照了龍墀衛第一條章程,且佛寶也已尋回,何罪之有?”
狐狸,這絕對是隻成了精的狐狸!謝遙知定定地看著蘇儉行遠去的背影,忿忿地佩服著:什麼章程,什麼規矩,束縛死那些拘禮守節的乖娃娃,看看這些“顛倒黑白”的,活得舒坦著呢!
實際上,兩人這番謀劃根本沒派上用場,駐地裡一如平素,安靜而忙碌著,多個人少個人就彷彿空氣一般——這本是最好不過的事,唯一讓人有些意外的,就是得知簡紹竟也不見蹤影。
“郭副使郎,可知簡使郎何時回來?”雖說一個人莫名其妙地不見了蹤影在龍墀衛中早已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