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兒子自己開伙做飯。兩個兒子也不讓份,自己開伙可以,吳用也得自己做飯,兩個妹妹也不允許回家吃飯。要交伙食費,大家都得交。吳老太太一聽沒電了,傻兒子吳用連工作都沒有,咋能自己開伙或交伙食費?再說,哪有姑娘回孃家吃頓飯還要交伙食費的理?忍了吧!老吳太太忍了,一場風波暫停。
可風波是停了,伙食費問題咋解決?自己夢自己圓,誰讓這一窩兔崽子是自己養的呢!老兩口子在被窩裡核計三天,想出了個辦法——晚上看洗澡堂的老吳頭白天別休息了,弄臺倒騎驢上十二線拉腳去。
就這樣,一晃又過去幾年,紡織廠被別的企業兼併收買,吳老太的兩兒兩女兩個女婿都買斷工令下崗了,老吳頭也提前退休。吳家面臨著空前絕境。俗話說,絕處逢生,老吳太又主持了家庭會議。她讓兒女們拿出買斷工齡的錢,各自去做點小生意。她說買賣都是從小往大做的,人家那麼多人都能發家致富,咱們差啥。兒女們被老太太的熱情打動了,紛紛摩拳擦掌,要大幹一場。可要動真格的,又都軟蛋了,都怕把到手裡的這幾萬元錢賠進去,說不如把錢存銀行,吃利息安全,自己到外面打工還能賺點。在老吳太太的再三鼓搗下,大女兒吳花兩口子總算同意下海,開了個*。可三個月沒到,下崗錢賠了個精光,光門大吉了。這下又復常態,子女們照常上班,照樣吃老喝老,錢自己攢著,只是以前在工廠上班,現在給老闆打工。和以前不同的是,大女兒兩口子竟理直氣壯地天天到老吳太太家吃喝,嚴然一個功臣,其理由便是老吳太太指使其做生意,賠光了下崗金。大女婿每天好喝兩口,老吳太太備菜不備酒,一到開飯,大女婿自己夾個酒瓶子來了,悶頭自斟自飲,連老岳父都不讓一下,邊喝還邊怨飯菜不好。
吳全和吳能見妹夫這樣,也都各自為政。老大媳婦買點豬頭肉,吃飯時切了,放在他們三口人桌前,自顧自吃。老三愛喝啤酒,每天晚飯一瓶,對瓶吹,甭說讓,連正眼都不瞅老爹一下。可憐老爹老媽,辛辛苦苦賺錢,養了一幫永遠斷不了奶的狼崽子。老兩口子只能被窩裡抽泣抹淚,相互安慰。悲歸悲,怨歸怨,到頭還得養,誰讓都是自己的血脈呢!
一晃老吳頭七十多歲了,身子板越來越弱,腳力也大不如從前。本來老兩口子的退休金自己用夠生活的,可為了兒女們,他每天還在拉腳賺錢。冬天的一個旁晚,小北風吹得呼呼山響,天都大黑了,還不見老吳頭回家。老吳太太急得火燒火燎,照以往,這會老吳頭早拉腳回來了,可今兒蹤影全無。老吳太太讓兒女們出去找找,可幾個兒女你支我推,誰也不肯去,不是說天太冷路又滑,就是說等一會就回來了。
於是在老吳太太的焦急中,大夥兒雞一嘴鴨一嘴地等。一等就等到半夜十二點,老吳頭還沒回來。老吳太太受不了啦,連那智障的傻兒子吳用都急得嗷嗷直叫。於是老吳太太拉著傻兒子衝進寒冷的夜幕中去找。他們也不知道老吳頭這會在哪,只能盲無方向地亂找。天都快亮了,他們才在一處無人看管的火車專運線路口的坡道上找到了老吳頭。此時老吳頭已人事不省地被軋在倒騎驢的車軲轆下,地上一大片血跡早已凍成了冰。看來是老吳頭推車上坡時體力不支,車倒滑把自己軋傷了。
經醫院全力搶救,老吳頭總算醒過來了,可因失血過多,已生命無望。老吳頭睜開眼,用最後一絲力氣對老伴說:“狼崽子!咱倆……養了一群……狼崽子……我死了,解脫了,心裡放不下你呀……跟我一塊走吧!”說罷老吳頭嚥氣了。
傳送完老伴,老吳太太覺得老伴說的對,自己活著沒啥意思,不如跟他走算了。可老太太一時又放不下傻兒子。她想,自己要沒了,傻兒子也得餓死。老吳太太經痛苦地決擇著,最終選擇了和傻兒子一塊跳樓。可她萬沒想到,傻兒子死了,自己還活著。她在心裡大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