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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面對,一夕成長。可面對這個世界不通人情的一面太難了,凌鳶想有人看見自己的惶恐,想要哪怕僅僅一人的陪伴。眼前陪伴自己的是沈嵁。

“為什麼忍著?”

沈嵁柔聲詢問靠在自己肩頭的凌鳶,手輕輕拍著她的後背。

“我沒事啦!真的!”嘴上說寬慰的話,卻賴在沈嵁溫暖的懷中不願抽離,凌鳶下巴抵住他肩,仰起頭眺望頂上晴朗的天空,深呼吸,不肯哭泣。

“娘不後悔的,也從沒怨過。她明白最難過的人其實是爹,還有燕伯伯。”

沈嵁手頓了頓,繼而落在她發上:“心愛的小姑娘死得支離破碎,傅大爺說的,就是你那酒兒姑姑吧?”

“唔!”凌鳶點頭,“燕伯伯是家裡最大的孩子,情竇初開,心上之人就是姑姑。只是當時弟妹尚懵懂,他便將心思小心掩藏,從未示人。可酒兒姑姑偏偏喜歡我爹。她明明那麼小,就肯為了爹去引開追來的殺手。三叔一直說,姑姑其實也是想冉家的宿命能在自己身上終結。”

“宿命?”

說宿命也許嚴重,然而冉家祖訓,子子孫孫都必然是凌家當主的影守,兄死弟承,子亡女替,不得違背。

“五爺爺的兄長就是替我爺爺死去的。五爺爺的父親為了讓五爺爺能守住家訓,臨終前更將自己三十年功力盡數傳給內力全失的五爺爺,所以五爺爺一生都在為凌家拼,為爺爺拼。他以為自己死去活來過,換來的一切足以支撐子孫們的平安。原本他們一家是最完滿,最開心的呀!”

言到最終不敢轉折,怕觸碰那個已成夢魘的“可是”,年少的孩子本能迴避著慘痛,彷彿不說不想不思不念,那些過往就成了杜撰,永遠只得說書人醒木下的一句“且聽下回”。

“沒想到,凌、冉兩家因連竟這樣深!”

不知相擁了多久,凌鳶吸吸鼻子,自己鬆開環頸的手慢慢滑下來,腦袋懶洋洋搭在沈嵁膝頭,似已釋懷。聽沈嵁慨然,她還放一粒糖在嘴裡,鼓著腮嘟囔:“深得都不知根源所起!總之自打初代祖爺爺開山建宅,冉姓一族就一直是當主的影守了。不過我太爺爺不喜歡這規矩,下令廢止。奈何冉家人都是死心眼兒,怎麼說都不聽。五爺爺是這樣,姑姑和大伯也是這樣。”

沈嵁望一眼場中激戰正酣的男人們,目光難免在冉雲身上多作停留,心裡倒有幾分明白:“冉姑娘的死,大約也是紮在兩兄弟心上的肉刺吧!尤其是自覺該當身先士卒的長子。”

凌鳶直起身,一雙承自母親的鳳目霸道地瞪著:“誰不是心裡扎著刺?爺爺奶奶,還有我爹他們那一輩兄弟姐們,哪個不為了姑姑的死痛心疾首?五奶奶更因此一病不起,不過一年也撒手西去。死多容易啊!姑姑一心要替至親大哥完成影守的職責,大伯伯用自己的血去鋪平爹要淌的江湖路,他們都不怕死,難道凌家這些活下來的就都是貪生怕死之輩嗎?為什麼就不想想自己的爹孃會有多傷心?我爹和三叔心上的刺拔不拔得了?死死死,都那麼喜歡死,想死別投胎啊!做人煩了當畜生去啊!命數到了天說了算,該誰死就誰死,輪迴路上走一遭十八年後再相見,替什麼替?死都要替,幹嘛不替生?活下去笑到最後才是贏,才有意義!”

沈嵁仰著頭,直直凝望不知不覺高聲,也不知不覺霍然站起的凌鳶,面上平靜得如一湖墨綠成翠的鏡水,看似柔和,實則能破未破,難以擊碎。縱使偶有漣漪,也將回覆成初始的無波無痕,實在叫人無奈。

“這些日子,你酷愛與我講道理了。”

凌鳶抿唇深吸幾口氣,試圖平復激動的情緒,剋制著回應:“方才的話,不是衝你!”

沈嵁依舊盯視:“衝誰都不行!尤其是死者。”

凌鳶又惱:“我衝他們怎麼了?這麼冤魂不散地攪和了所有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