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徹底的完了!眾頭人們見作為主心骨的索格索斯已經放棄了抵抗,每個人的腦海中都不由地響起了最後的輓歌,各自神傷不已,一時間誰都沒了再多嘴的心思,可就在此時,寨牆上突然響起了一陣歡呼聲:“援軍來了,援軍來了,大汗回來了!”霎那間十數萬人全都激動了起來,各自蜂擁著向寨牆撲了過去,擠作一團地從柵欄的縫隙間看著從東面滾滾而來的馬隊,原本破滅了的希望陡然間又升了起來。
東邊,煙塵大作中,一面土黃色的大髦在勁風中激盪不已,自立為格斯汗的阿史那瑟羅滿面塵土地策馬衝在了大軍的最前列,臉上滿是疲憊之意——自接到後方傳來的求援信之後,他已率部狂奔了數個時辰,到了此時已是身心俱疲,可一見自家老營尚完好無損,懸著的心總算是稍鬆了一些,然則再一看早已調轉了方向列陣以待的數萬唐軍騎兵,阿史那瑟羅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此番隨他回援的僅僅只有親衛軍五千人馬而已,還都是久戰之後的殘兵,再加上接連幾個時辰的瘋狂趕路,不只是人,便是座下的戰馬也都已到了無以為繼的地步,如何可能是以逸待勞的唐軍之敵手,這仗不必打也是個“敗”字,當然了,阿史那瑟羅也從未想過要跟李貞再次交手的,他所能做的,說穿了也不過就是看能不能為自己多爭取點利益罷了,至於能不能成,阿史那瑟羅心中連一點底都沒有,可此時此刻他也沒了退縮的餘地,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全軍止步!”看看就要衝到離唐軍三箭之地時,阿史那瑟羅深恐引起唐軍的誤會,忙不迭地高聲下達了停步的命令,隨著號角的鳴響,疾馳中的西突厥大軍緩緩地在離唐軍一箭多遠的距離上停了下來,然則人馬不整不說,還個個都在大喘著粗氣,與陣容嚴謹的唐軍一比之下,高低立判,這令原本就頗為沮喪的阿史那瑟羅的臉色頓時更加難看了幾分,只不過此時此刻他壓根兒就沒了退路,咬了咬牙,緩緩地縱馬而出,來到陣前,提高了聲調道:“越王殿下可在?肯請借一步敘話如何?”
這老小子來得倒是很快麼,嘿,看樣子上一回是敗得有夠狼狽的了,竟然落魄到連一支像樣的親衛軍都拿不出手的地步,著實可憐得很!李貞見阿史那瑟羅所部衣甲不整的樣子,心中頓時便是一動,不過倒也沒落了阿史那瑟羅的面子,一抖馬韁繩,緩緩地向前行去,待得到了近前,笑著打了聲招呼道:“一別多日,瑟羅老哥風采依舊,可喜可賀啊。”
阿史那瑟羅此時狼狽得很,哪有啥風采可言,見李貞話裡帶著調侃之意,老臉不由地一紅,苦笑著道:“殿下說笑了,殿下大駕光臨,某迎接來遲,還請見諒則個,只是不知殿下此來,可有需某效勞之處?”
“也無甚大事,就是年前商議之事本王始終不曾聽到迴音,心中有些急,呵呵,本王就是個急性子,既然等不到瑟羅老哥的回覆,也就只好自己上門來問個明白了,瑟羅老哥不會介意罷?”李貞無所謂地聳了下肩頭,很是隨意地說道。
得,瞧李貞這話說的,提大軍殺到人家門上了,還只是說來問個答案,敢情這答案都是用刀槍寫將出來的罷,那話裡透著的威脅之意頓時衝得阿史那瑟羅猛地噎了一下,有心反駁一下,只可惜這會兒形勢比人強,阿史那瑟羅儘自不滿,也沒他發作的餘地,只好陪著笑道:“殿下客氣了,您要甚子派個人來說一聲便是,某自會雙手奉上,只是今日事起突然,某久不曾回老營,並不知營中情形如何?不知殿下可否容某先進營問個清楚,再議其餘?”
“這個自然,本王給了索老一柱香的時間,自是不能厚此薄彼,這樣好了,本王就也給瑟羅老哥一柱香時間罷,不過麼,瑟羅老哥還請單身進營的好,若不然,引起了誤會怕是不好看了,如此可成?”李貞沒怎麼瞧得起阿史那瑟羅所率的那五千親衛軍之戰鬥力,可也不想讓其進了老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