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彼此談不攏,於野地裡殲滅這五千人馬總要比強攻有柵欄、箭樓防衛的營地來得輕鬆,很顯然,李貞絲毫也不想給阿史那瑟羅留下任何可以翻盤的機會。
李貞這話語氣倒是客氣得很,可內裡卻是不容置疑的堅決,擺明了就是要以勢壓人,可阿史那瑟羅卻沒有絲毫的辦法,只能是打落了牙齒和血吞,表面上還得陪著笑道:“多謝殿下,某這便遵命便是。”話音一落,對著李貞恭恭敬敬地躬身行了個禮,這才縱馬回到自家陣列前,匆匆地交待了幾句之後,單人獨騎地向著老營的主寨行去。
“大汗,您可算是回來了。”
“大汗,您可要為我等做主啊。”
“大汗,唐軍欺人太甚,我等可不能降了啊。”
……
一起子激動萬分的各部頭人們見阿史那瑟羅進了寨門,不等其下馬便全都圍了過去,口中嚷嚷個不停,都指望著阿史那瑟羅能力挽狂瀾了,人人臉上洋溢著的期頤之色瞧得阿史那瑟羅好一陣子煩心不已,他壓根兒就懶得跟這幫子鼠目寸光的傢伙多囉嗦,板起了臉來,冷哼了一聲道:“都退下,該如何做本大汗自有分寸。”話音一落,也不理會這幫子頭人們怎麼反應,跳下馬來,大步向靜靜站在一旁的索格索斯走去。
“索叔,我……”一見著索格索斯蒼老的臉上滿是哀傷之意,阿史那瑟羅心中便是一疼,話也說不下去了。
“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勝敗乃是兵家常事,大汗不必如此傷感,來,陪老朽聊聊罷。”索格索斯臉上露出了一片不健康的紅暈,笑著拍了拍阿史那瑟羅的肩頭,安慰了一句,接著悶著頭走進了一頂大帳。阿史那瑟羅愣了一下,忙跟了進去,低聲道:“索叔,李貞小兒就只給了一柱香時間,您看……”
“知道,老朽都知道。”索格索斯苦笑著擺了擺手,示意阿史那瑟羅不必多說,自顧自地走到一張地毯上,吃力地坐了下來,滿是慈愛地看了阿史那瑟羅一眼,笑著道:“大汗,索叔老了,看不到太遠的事了,大汗還年輕,哪怕跌倒了,也未必沒有再起的時辰,嗯,記得阿史那思摩之事麼?”
阿史那思摩也就是當初引起唐與薛延陀朔州之戰的那個東突厥可汗李思摩,此人本是東突厥王室旁支,後歸降了大唐,到了貞觀十五年又被李世民冊封為東突厥可汗,可惜此人當初在東突厥內亂中站在頡利可汗一邊,殘殺了不少的平民,始終不得人心,雖被李世民推上了汗位,到了頭來還是站不住腳,被暴亂的民眾趕回了關內,現如今也就是在長安當了個右武衛將軍的閒職罷了。
東西突厥雖早已分裂成兩個汗國,只不過彼此間還是有些往來,李思摩那麼點破事西突厥高層自然都是知曉的,阿史那瑟羅當年乃是汗庭之左狼帥,自也很清楚阿史那思摩的事情,此時聽得索格索斯提起此事,先是一愣,而後一雙豹眼猛地亮了起來,沉吟了一下道:“索叔,您的意思是……”
索格索斯不待阿史那瑟羅將話說出來,趕忙一揮手道:“大汗,有些事可以做不能說,須知禍從口出啊,該怎麼做,大汗該是能明白了罷。”
“嗯。”阿史那瑟羅應了一聲,不過還是有些子不放心地道:“索叔,李貞此人並非天可汗那等寬厚之人,若是他趁機除掉我等怕也不是不可能,再者,其州縣改革之舉看起來行之有效,若任其發展下去,再無我各部族之民矣,這又該如何?”
阿史那瑟羅所言之事索格索斯顯然早就通盤考慮過了,自是明白其中恐有兇險,這也是年初那會兒索格索斯沒有堅持要投降李貞的根由所在,然則,此際勢易時移,五大俟斤各部族早已沒了討價還價的資本,哪怕明知前面可能有陷阱,也只能硬著頭皮往裡跳了罷,此時聽阿史那瑟羅將疑問擺了出來,索格索斯並沒有去解釋其中的關竅,而是認真地看著阿史那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