咆吼,躍到半空,伸長的前足亮出利爪!
“爹!”
她抽出藏在靴內的小刀,爹要她跑,她不跑,她哪裡也不去,她和爹相依為命,拚得過就活,拚不過就一塊兒死!
“純君,還不走!”
大虎撲落,她被爹一把掃開,跌得滿臉雪花和泥土,待她揚睫一瞧,卻見爹原本站著的地方突然陷下,那頭巨獸前足甫落,便連人帶虎全都往底下墜!
爹!爹!去哪兒了?純君找不著爹、找不著了,怎麼辦?怎麼辦啊……
那是個地底穴,深不見底,鄺蓮森趕至時,一抹醒目的明黃色正四肢並用、跌跌撞撞爬近,然後……毫無遲疑地往底下跳!
這個混蛋!犯什麼渾?
他俊臉嚴重扭曲,沉身躍落,後發先至,五爪提住她的背心,隨即往上一拋。
他迅速覷了眼上方,那名黑衣蒙面人已立在那兒,一翻手便接住安純君。
他心頭稍定,內勁再沉,直直往穴底墜下。
希望還來得及救人。不是他心懷慈悲,而是不想見安家小姑娘哭哭啼啼。
這一方,安純君已是心神大亂,全然不知自己怎會從地底飛回到地面上,瞬間的變化攪亂她的思緒,她眸子瞠得發直,下意識攀住抱緊她的人。
有人來了……有人啊……能救爹了……
“救命……救我爹啊!拜託,快救他,求求你救救他……我、我……我要救爹!我要救我爹!我要我爹——”她愈嚷愈響,如誤闖陷阱的小獸般拚命掙扎。
她想要下來,但蒙面黑衣人把她扣住了,兩指悄悄往她頸後穴位一捏。
接下來的事她皆無感覺了,小小身子像斷線傀儡,意識盡滅。
安純君蹙著眉心,迷迷糊糊睜開眼。
頸後微酸,腦子脹痛脹痛的,感覺很像她頭一次偷喝爹的酒。
說實話,爹其實不太喝酒的,但那一日是孃的忌日,亦是她的生辰,爹給她弄了一籃子紅蛋,還帶她上孃的墳頭祭拜。那晚她睡下後,爹獨自一個喝得醉醺醺,他以為她睡著了,啥兒也不知,其實不是的……爹躲到簷下偷喝酒,醉倒在廊上,她也跟著偷喝,喝好多好多,喝得她連醉三日才醒。那一次,她可被結結實實地訓了兩個時辰……
該是有不少聲音環繞她,有不少人顧守在旁,她意識未清,只覺得該睜眼了。
睜開雙眸,榻邊有幾條人影晃動,她最先辨認出來的是一張豐腴的麗容,後者傾身靠近她,好聞的香氣鑽進她鼻間。
“鄺姨……我、我作了一個夢,好可怕,我夢見我爹他……我不喜歡……”還好,只是夢。她下意識要笑。
“純君乖。別胡思亂想,你乖啊,你爹他……他沒能回來,鄺姨疼你,鄺姨疼你……”
那語氣中不尋常的安撫和心疼意味讓安純君左胸猛然一抽,許多畫面在她小小的腦袋瓜中亂閃浮掠,一幕又一幕,她眼珠子驚懼滾動,眸線陡揚,與佇立在榻邊靜瞅著她的青年對上,後者的眼神靜靜然,卻別具深意,她心頭又莫名一抽,身子不自覺發抖。
“……鄺蓮森,我爹呢?他去哪兒了?我爹呢?”
那好看的薄唇抿住不語,他不答話,安純君真要瘋了。
原來夢不是夢,夢是真實的,那些事全都發生過!
“我要我爹!我要我爹!我要找他去!爹啊啊——”
她激動掙扎,奮力要爬坐起來,鄺紅萼抱住她大聲安撫,可她什麼也聽不到。
她聽不到,不要聽,不想聽,只想找爹爹去,所有擋她的人都該死!
捨不得來硬的,只能使軟,一使軟,鄺紅萼自然擋不住發蠻的小姑娘,在一旁服侍的兩名婢子也一塊兒加入混戰,合三人之力,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