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童被宇文軒一把丟在地上,原本有些埋怨宇文軒手下無情,摔得他屁股痛。誰知聽了秦羽瑤這一番話,頓時心中又驚,直是倉皇地看著眾人,只覺得一屋子漂亮的姐姐們、慈善的婆子們,全都如鬼魅一般。倘若不是,又怎的猜到他的來歷?
宇文軒聞言,點了點頭,看向小童:“說吧。”他素來惜字如金,等閒不對外人多言,此刻對著這沒什麼情面的小童,自然冷淡得很。
魏嫂再護著小童,也知道主僕本分,只得將棉襖給小童披好,退到後面與陳嫂站在一處,憂心忡忡地望過來。
且說小童聽了宇文軒的一句話,心裡又打鼓起來,直覺宇文軒的意思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倘若好好問你不肯說,一會兒用刑你可別怕。”
因而咬唇糾結半晌,最後抬起頭道:“你叫她們都出去,我才說。”
“嘿,你這小子,本姑娘將你抱回來的,你反而要瞞著我啊?”秀茹叉腰瞪眼。
誰知小童看過來的神情,竟然是淡淡的,還有些不屑,分明是上位人對下人的不屑。秀茹頓時惱了,立時就想給這忘恩負義的壞小子一腳,卻被秀禾按住,意味深長地道:“日後有的是機會叫你教訓他。”
夫人的意思,大概是要留下這小子。然而這小子畢竟是新來的,哪怕再得夫人看重,想必也不會越過她們去。何況,秀茹平日裡連寶兒也收拾,又豈會沒有收拾這小子的機會?一邊說著,拉著秀蘭與秀茹往門外走了。
魏嫂和陳嫂互視一眼,也退了出去,又關上了門。
小童只見寶兒還在秦羽瑤的懷裡,便指著他說道:“他也要聽嗎?”
一個奶娃娃,嘴巴嚴嗎?若是將他的身份洩露出去……小童看向寶兒的眼神,充滿懷疑。
秦羽瑤淡淡笑道:“日後他是你的主子,他不能聽,誰還能聽?”
小童聽罷,立時羞惱上頭,說道:“我乃白國王室,你竟叫我給一個奶娃娃做下人?”
“你是白國王室?”秦羽瑤挑了挑眉,“是皇子,還是王爺?”
小童一氣之下露了餡兒,此時卻不肯再說,竟是抱臂看向秦羽瑤道:“你是如何發現我的身份的?”
他雖然口音不似大順朝的官方口音,但是秦羽瑤猜他是外來商戶之子也就罷了,怎麼就敢猜他是友國之人呢?
卻是秦羽瑤想到,臨四國來朝的上貢日期還有兩三個月,往年也有人提前趕來,住進雍京城的大使館。這小童如此居高臨下,又有被人服侍的習慣,普通商戶之子卻不像。要麼是鉅富之子,要麼是權貴之子。
她初時只想詐他一詐,沒料到竟然猜對了。當然,這番話秦羽瑤卻不會對他講,只道:“你不過是白國皇室的一個不受寵的小子,你可知道,我家寶兒乃是王爺之子?叫你給他做童子,實在是抬舉你了。”
小童乍聞寶兒的身份,也不由得震驚,隨即疑道:“你莫不是騙我吧?哪有王爺住在小鎮上的?”
“這不過是我們的一家別院而已。日後,你進得王府,自然明白我們的身份。”秦羽瑤已經決定留下這小子,故而在身份上也沒有隱瞞。
誰知小童的眼睛轉了轉,竟說道:“他是王子,我也是王子,本該是平起平坐,憑什麼我要給他做下人?”
秦羽瑤不由得輕笑一聲,拍了拍寶兒,說道:“寶兒,你告訴他為什麼。”
寶兒便看向小童說道:“方才我孃親要將你送回家,你只說家人都死了,又沒有走動的親戚。如今你又說自己是白國王室,可見是撒謊了,應該是你並不想回家。且你本是王子,又落得這樣慘狀,多半是家裡人不要你了。”
頓了頓,又有些赧然地抬頭看向秦羽瑤:“孃親,我也不要下人,便叫這位小哥哥與我做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