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對話,一字不漏,音色口氣更是毫釐不差,在座眾師盡數驚住。
今次紫顏沒有借用落音丹,憑了超絕的記性與修習的擬音技巧,拿捏好分寸,摹擬出諸人的聲音。箇中最難學的一是青鸞,二是夙夜。姽嫿與他相熟,扮她的聲音不是難題,但青鸞糯軟清甜的南方口音卻讓他犯愁,這些日子相處時始終揣摩苦思,終於勉強可模仿。而夙夜的音質就像容貌一樣難以捉摸,有心不讓人在他身上尋出破綻,若仔細聆聽,會發覺每回他開口吐字都將聲調音準稍加改變,紫顏最多能摹擬出當下的音色,隔日聽便又不同。
一場故事猶如時光倒流,觀看不多時便上演結束。紫顏默默起身,在絹船上鞠了一躬,然後跳回木船。夙夜瞥了一眼,絹船及人偶立即化為絹素,飄浮在水面。他伸手撈起,溼漉漉的,甩了兩下,遞到傅傳紅面前時,又是一卷完好的絹素,不見有水溼的跡象。
璧月高聲叫好,對紫顏和夙夜道:“兩位神乎奇技,實在令人佩服!”丹眉亦讚道:“這是口技?”紫顏道:“在下擬音只識摹習人聲,與坊間口技之術略有差別。”丹眉點頭:“你我相處幾日,就能學到如此之像,恕我直言,這擬音術比起夙夜大師的法術來,也是不遑多讓。”
夙夜微笑,“在下用的不過是幻術,倒是紫顏的擬音,很是有趣。”他分明是對了眾師在說話,紫顏心底裡卻聽到夙夜的聲音,“髮絲依舊是我的,別看我,我撒謊了。”
紫顏凝視他腰畔的香囊,啞然失笑。
伴隨漫天流螢如星,狹長的木船像梭子織過平靜河面,姽嫿站起身,纖手生香,笑道:“就快到霽天閣,如不嫌棄,且容我領諸位遊覽此地風光。”皎鏡搖櫓搖累了,聞言故作欣喜,湊過來道:“咦,你又要玩什麼花樣?”
姽嫿可以施展的唯有香。
在崎岷山莊未及擺弄的十方香陣,伺紫顏吸引眾師視線時,終於可以悄然安置。於一條小小的木船上用香,形制規模比原先設想欠缺許多,但她看到他人獻藝不免見獵心喜,一心要讓人見識制香師的高妙。
“諸位請看,遠處燈火通明處,就是霽天閣。”
眾師抬頭眺望,隔了三四里地,依舊能嗅見沁人的香氣自霽天閣迤邐而來。星星點點的燈火很快近了,眼前光芒大盛,滿目是朱柱碧瓦,石磴雲屏。嬌俏的侍女身穿彩綾繡緞,手捧明月盤,魚貫而出,盤上珍饈佳釀,香氣繚繞勾人饞涎。
眾人紛紛下船,皎鏡哈哈大笑,“是蒹葭大師親釀的龍鬚酒!”墟葬縱步趕上,美酒佳人,令他雙眼迷離,一時不知貪戀哪個才好。
“看來師父已準備了一席盛宴。”姽嫿恭敬地一拜,引眾師入內。
忽而一陣金色香風,眾師看見群星拱月,六名錦衣弟子護了蒹葭出現。陽阿子、璧月、丹眉、墟葬、皎鏡五人連忙施禮,傅傳紅與青鸞不認得蒹葭,聞言也低頭行禮。
姽嫿喊道:“師父,徒兒回來啦!”蒹葭但笑不語。
墟葬微覺不對,回首看見紫顏束手站了,便來拉他,“過來,這是蒹葭大師。”
紫顏笑道:“大師你中招啦!”墟葬一激靈,醒過神,發覺仍在木船之上。姽嫿言笑晏晏,指尖拈了一隻掌心小爐,暗暗燻著秘香,眾師座下更有她放置的各種香丸。墟葬細看去,那隻爐形制奇特,依稀有古奧紋樣及銘文,猛地一聞竟飄來酒肉香味。
紫顏跟了姽嫿大半年,對她用香的路數已然熟悉,早在姽嫿起身時就閉了呼吸,守得靈臺清明,從頭至尾目睹了她惑人的把戲。今次的迷魂香及百味香,能使人產生幻覺,加上她故意用言語引導,眾師乍一接觸,不免著了道。
這期間唯有夙夜饒有興致,欣賞姽嫿的所作所為,當香陣中的種種香氣襲來時,他手持青鸞贈的香囊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