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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你回自己屋裡吃了?”朱壽看一眼斜對面的耳房,不是很吃驚地問。

宋殊替唐景玉做了回答:“唐五搬到後面住,你們這就搬到前面去,錢進已經把房間收拾好了,一日三餐跟幾位老師傅一起吃用,平時耳濡目染,於你們做燈籠受益匪淺。”認了親,師母定會常常過來,身邊帶著丫鬟,兩個少年住鶴竹堂廂房不方便,前面一人一個房間,伙食也不差,他們沒什麼不滿意的。

“知道了。”楊昌最先應道,在哪住對他而言都一樣。

朱壽不願意跟唐景玉分院子住,又不敢反駁宋殊,只可憐巴巴地看著唐景玉。

唐景玉也是剛知道宋殊對二人的安排。這一切皆是因她而起,但她沒有反對的理由,而且這個安排確實合理。她朝朱壽笑笑,哄孩子般親暱地開導他:“沒事啊,咱們白日裡還是一起上課做燈籠,你有什麼捨不得的?又不是再也見不著了。走吧走吧,你們忙了半天挺累的了,早點搬好東西早點休息,我也走了。”

“你留下,我有事吩咐你。”宋殊沒讓她走。

唐景玉有些吃驚,看宋殊一眼,重新站到了書桌前。

朱壽不想走,楊昌將他拽出去了。

唐景玉扭頭目送他們,很快東廂房接連響起兩道關門聲,她收回視線,驚覺宋殊不知何時來到了她身前。

唐景玉情不自禁往旁邊挪了一步。

說來奇怪,按理說現在她跟宋殊的關係應該更親近了,她卻總覺得有點彆扭,既無法將宋殊當成長輩,也不好看成一個全無關係的冷臉掌櫃,特別是下午聽宋殊跟外祖母說話時喊她小名,她心頭就會浮起一種陌生的異樣感覺。阿玉,除了父親,除了小時候出去串門時的幾個年齡相近的男娃子,沒有男的如此喊過她。

宋殊重新落座,指指旁邊的椅子:“你也坐。”

唐景玉從善如流,垂眸看桌子。

片刻靜默,宋殊問她:“來嘉定前,你聽人提起過我嗎?可否知道我跟你外祖父家的關係?”

唐景玉眨眨眼睛,回想自己來燈鋪後的表現,說了實話:“知道,我娘跟我說過,說掌櫃是蘇州第一才子。”

“叫我二叔。”宋殊糾正道。她一個姑娘家,只有以長輩的身份,他照顧她才不會被人詬病,他自己也心安理得,而且他本來就是她長輩。

唐景玉摳摳桌子下面,沒有說話。他算什麼二叔啊,她叫不出口。

宋殊繼續詢問:“既然知道,為何不早點告訴我你的身份?”

她若早說,他不會特意觀察她品行,間接連累她淋雨生病,後來更是傷了手。她若早說,哪裡用靠做燈籠謀生?至於她還是乞丐攔路的時候,她只是聽說過他卻沒見過他,單憑跟錢進打聽到的應該無法判斷他就是宋殊,那裡倒不必追問。

唐景玉腦袋垂得更低了:“我說過啊,我不想借莊家的光,如果告訴你,還不如直接去莊家認親。反正掌櫃……反正你人好,對待夥計大方體貼,那般照顧我我已經很滿足了。”

她聲音低低的,帶了三分討好的味道,特別乖巧,宋殊看著聽著,眼前突然浮現小姑娘問他為何不肯收她為徒的倔強臉龐,她辛苦拎水的狼狽模樣,她為了幾文錢在餛飩攤旁與老闆娘說笑的側臉,還有中元夜馬車裡她悄悄擦淚的小動作,最後是她見到師母時埋頭痛哭的可憐身影。

突然就特別心疼。

她那麼聰明那麼喜歡佔便宜,自然知道表明身份後可以得到什麼,但她倔強地選擇隱瞞,一心打算靠她自己買宅子走親戚。如果不是他因為憐惜主動請了師母過來,她情難自已,那她恐怕還會一直瞞下去。

是不想過好日子嗎?

不是,她只是怕莊家不要她,怕他不肯信她不肯幫她,怕最後連個夥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