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相片,好常常惦記我,”她說。
他看到她在相片上的簽名:“永遠是你的,羅斯瑪麗。”
這是輕率的,一個明智的已婚女子決不會做這種事。
在他的桃色事件中,女人不但把自己的相片作為信物交給他,還有一件不可避免的事是寫給他許多熱情洋溢、大膽輕率的情書,外人哪怕只讀到其中的隻字片語就足以給他倆定罪。
儘管如此,女人們還是不僅把心和肉體,而且把自己的好名聲都交給了薩耶勳爵。
因此他總是極其謹慎小心,儘可能不讓這些女人因為自己言行不檢點而遭受苦難。
與其說她們自己,倒不如說是他在仔細地保護她們,使她們免遭不必要的閒言碎語之害。
她們全都想大膽地闖到他在倫敦的寓所去,他說服她們不要這樣做,在公共場合相遇時也不要流露出她們對他的戀情,以免弄得盡人皆知。
“該死,她們似乎想要自行戕殺自己的社交生命!”有一次他對達西·恰靈頓說。
他的朋友哈哈大笑。
“只要能把你捆住,”他回答,“她們倒不在乎捆著她們的鎖鏈有多麼沉重。”
可是不知怎地,到目前為止薩耶勳爵成功地避免了公開丟醜;這主要是因為他絕頂聰明。
這並不是說他沒遭到過議論,人們對到底發生過什麼事還是抱有大量的疑問。
可是,要進行證實就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薩耶勳爵確信,妒忌的丈夫以及一般公眾都難以拿出具體的證據來證實任何不檢點的行為。
他瞧瞧床旁的大鐘已將近兩點了。
他正想重新上床,卻突然對羅斯瑪麗·默雷留在枕頭上的香味感到厭惡,床上也零亂不堪,床單也皺巴巴的,這一事實使他惱火。
他一時衝動,就脫下長睡袍,用那種堪使貼身男僕生氣——男僕認為給主人穿衣服是他的責任——的敏捷,穿好了衣服。
他從衣櫃裡拿出一件大衣穿上,沒戴帽子就走出他的艙房,來到帶篷的甲板上。
雖然夜已很深,可是從吸菸室裡仍傳來響亮的笑聲。
習慣於狂飲的旅客仍坐在吸菸室內長毛絨面料的沙發上,他們面前的桌子上放著酒。
在船上,有的人好象老不睡覺似的,然而交誼廳裡此刻卻空蕩蕩的,只有幾名犯困的服務員在一旁走動,他們注意到薩耶勳爵腳步輕快地在有篷的甲板上走著。
他覺得胸口窒悶,所以爬得更高些,一直上了頂甲板,在風平浪靜時那裡是舉行體育比賽的地方;
白天那裡經常很嘈雜,男人們擠在那兒做各式各樣的體操,孩子們繞著煙囪、桅杆和上層建築物玩捉迷藏遊戲。
一部分帆布天篷這時已經豎立起來,一旦輪船駛入紅海燦爛的陽光下,就可以用它來遮住甲板。
但四分之三的天篷仍向夜色敞開著,薩耶勳爵接頭仰望著星星,臉上感到清明的涼氣。
在比斯開灣時天氣惡劣,不過一進了地中海氣候就變柔潤了,比這個季節的平常氣溫要暖和得多。
然而一到夜裡就變得陰涼。
但越駛近亞歷山大港,氣候就越暖和,薩耶勳爵和少數幾個乘客預感到紅海的氣候一定非常炎熱。
他對自己說:太陽會燒掉他對英格蘭濃霧和嚴霜的回憶。
甲板上闃無一人,他雙手插在口袋裡迢迢自在地漫步,心中想的不是羅斯瑪麗·默雷——這是可以意料得到的——而是他到東方去的任務以及他會在那裡遇到的各種不同種族的人。
到他以前從未去過的地方去旅行,仍使他具有一種冒險的感覺。
他知道在這次行程中,他會涉足新的土地,他決心在到達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