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明白,要假裝原諒你,或者不原諒你,都是會讓人掉眼淚的事。”她繼續說,“你也不會明白,要接受你對我的好,得要付出多大的勇氣。”
莫小白的心臟,抽得更加厲害。緊得懸到了嗓子眼,他很困難地掙扎,卻無可奈何。
田籮伸出手,覆上他緊握著的,手背上還插著點滴的手。他的手太冷,她的手,冰涼卻帶著暖意。
“莫小白,如果你一直不說話,我就真的會自作多情,以為你手裡握著的東西,是要送給我的禮物。”
他張了張口,發現四肢都軟得毫無力氣,發不出聲音。連心,也開始軟掉了。
“莫小白,如果,你不喜歡我,別再幹這樣的傻事。因為,這樣,會讓我心跳,不知道該怎麼辦。”他的沉默,讓她有些手腳慌亂。連聲音都已經微微的顫抖。
他在心裡輕輕的嘆。籮籮,籮籮,又怎會以為,其實他會不喜歡?
他努力地掙扎,終於在她已經要站起身的那一刻,蹦出了極輕極輕的三個字:“我愛你。”
田籮哭了,站不穩步子,撲在他胸口。等了太久太久的答案,原來,只需要一秒鐘,就已經說完。
莫小白被壓著,一點也不覺得疼。只覺得她又輕又暖,有些話,掙扎了許久,最終仍是說了出口。許多話,藏了許久,卻仍來不及開口:“籮籮,對不起,那時我……”
田籮伸手捂著他的唇:“戒指,是送我的嗎?”
媽媽說,要原諒,要退讓。
許多事,過去了,沒必要再追究。
媽媽說,要懂得珍惜眼前的人。
有些人,既然已是無奈,就應該成為過去。
眼前的人,一手擁著她,一手顫巍巍地舉起一直握在手心裡的粉色鑽戒:“籮籮,嫁給我。” 鑽戒在他的指尖一直打顫,分不清是手術後太過虛弱,還是太過緊張。
田籮哭了。
“好。”她聽見自己說:“莫小白,我要當你的新娘。”
他的母親,他的下屬,他身邊的人,似乎都認識她。
他無論如何要趕回來,帶著粉色的鑽戒。
他在臨晨一遍一遍打她的電話。
他在分開以後這許多年裡,依然記住了那個值得紀念的日子。
他在回國以後跟她重逢的第一個早晨,就對她說:“籮籮,我要跟你結婚。”
他沒有存她的電話號碼,他沒有把它記在電話簿裡。
他把她,記在了心裡。
媽媽說,希望她得到幸福。
許多年前的聖誕夜,是她主動引誘了他。
許多年前的溫哥華,是她主動追求他。
許多年前的加拿大,是她主動,讓他愛上了她。
莫小白,對不起,讓你愛上我。
莫小白,對不起,總是傷你的心。
媽媽說,幸福是,珍惜,原諒,和退讓。
(28)
雪一直下,把窗外美麗的霓虹燈和聖誕樹,都染成一片蒼白。
莫小白從未見過主動得如此坦白的女孩。明明很膽怯,明明很青澀,明明害怕得都不敢睜開眼睛。卻仍是在他打算要放棄的一刻,急急忙忙地從口袋裡摸出了一片薄膜,把他最後一絲自制力徹底地擊潰。
這根本就是一個設好的局。莫小白在擁緊了田籮的那一刻想。彷彿再次看見了冰球場裡一片白色中點綴著的那抹玫紅。又記起了他第一次跟她說話時,她激動得無法抹去的眼角那一縷淚花。
她的主動,堪稱錯漏百出。連戲碼都演得老套至極。假裝忘了帶錢讓他請客來吸引他的注意,發現他無動於衷之後,又大著膽子在大庭廣眾之下要他的電話號碼,這算什麼?怕他拒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