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茶早已涼透。外頭黑下來,雨落不停。
等出來茶莊的時候,原本裝點心的籃子裡,是一個個的茶包。
賀勘笑言,這樣多都能用到入秋了。
“秋日的蚊子咬人更狠,”孟元元笑,站在簷下看去漆黑的街道,“到時候再用秋茶做罷。”
話到這裡,心中又想起孟修筠。這邊的公務做完,賀勘便會回到京城去。秋茶,那時候又是什麼樣的狀況?
正在她發呆的時候,身旁的人擁住了她。
“我們去吃東西罷,你想吃什麼?”賀勘問。
孟元元仰臉看他:“可天很晚了,食肆應該都打烊了,還下著雨呢。”
賀勘不語,反而將她抱得更緊,一方房簷下,兩人緊緊相擁。
“我們成親,元元,”良久,他貼著她的耳邊說著,似乎不這樣的勒住她,她會消失一樣,“跟我去京城,你說過想去看看咱們那邊的院子。”
這話孟元元是說過,可眼下著實複雜,因為大哥的突然出現,以及錯綜複雜的過往。
“嗯。”她小小的應了聲。
她看不見賀勘的臉,所以也就不知道,他臉上散去些許的緊張。
“你說的就要做到。”他繼續道,好似一個簡單的應聲,並不能讓他覺得安心,“與我成親,一起去京城。”
以前經歷過太多的磨難,他還有好些美好的事想與她一起去做,也想讓她站在自己身旁,餘生看著她一顰一笑。
孟元元勾勾唇角,現在這個男人就像個孩子,一定纏著她要一個承諾。
“萬一,”她深吸口氣,些許雨絲飄進來,這處簷下似乎也不是一定能遮住雨水,“有我們如何也跨越不過的隔閡呢?”
不管是孟家的,還是陸家的,抑或那個位高權重的幕後人,一切像是一個巨大的漩渦,無法控制。
賀勘站直身子,正視進孟元元的眼中:“沒有萬一,那麼多我們都走過來,還怕什麼?”
孟元元同樣看進他的眼中,總是疏淡的眼中,是那樣明白的堅定:“好,不怕。”
她也能堅定的,像他一樣。
“嗯,”賀勘終於等到了想要的答案,手描摹著面前精緻的臉,薄唇輕啟,“一生一世一雙人。”
孟元元微怔,
() 依稀記起洛州上元節的清河畔,他說過,此生只會是她的相公。當初是半信半疑,可現在如此明確。
“發什麼呆?”賀勘笑,眸中全是柔和,“連我自己都驚訝,是這樣喜歡你。”
孟元元心中又酸又甜,只能衝著他笑:“話本上學來的?”
還說他不會說情話,這般的厚臉皮話,幾個人能說得出?
“不是,”他嘴角弧度擴大,“是真的想說給你聽。”
和上回一樣,是賀勘抱著孟元元過的水坑,並一路送到了孟家大門外。
他還有許多事情要做,這樣的雨夜,他比誰都想留下來。只能推著她在牆角,吻著她,一遍一遍的磨抵糾纏。
待終要離開的時候,孟元元扶著牆才堪堪站穩,胸口起伏不平。
“相公。”她衝著走進雨中的男人,喚了聲。
賀勘轉頭,嘴角帶笑:“嗯。”
“你小心些,”孟元元發燙的唇一抿,木木的發疼,“也許深藏在貪腐之後的,是了不得的人物。”
她不知道朝堂如何的險惡,可是市舶司的確是水深之處,更何況市舶使是賀滁。那個人,怎麼看都不是表面上那樣的風雅名士。
。
日子繼續,又過了兩日,雅丹也走了,似乎是孟元元不給答案,人已經猜到結果。
雅丹說,若是讓她離開孟修筠,她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