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元元將惜玉交託給雅丹,後者帶著那個總不愛笑的姑娘,離開了權州。
這一分別,孟元元想起了父親。有些離別總是逼不得已,就像她和惜玉,也算同歷過生死,但是以後便不會再見面。惜玉說,她早在跳下洛江時,就已經死了,還說不會給孟元元寫信。
孟元元明白,看似是句無情的話,卻是惜玉心中的細膩。人是怕事情有個萬一,會讓她惹上祁肇。
那個風流倜儻的小侯爺,內裡實則並不一樣。一個給女子套上鎖鏈的人,不是瘋子嗎?
衙門裡,關於當年放火的案子,也開始準備審理。
孟元元和寧氏去了一趟衙門,定下了哪日過來上堂。才走出去,就看見孟遵也來衙門。
經過奪回宅院這件事兒,雙方可以說是徹底撕破了臉。尤其是孟遵,看到孟元元后,那一副恨不得給她拆了骨頭的架勢。
寧氏打了個哈哈,不想在街上爭執,拉著孟元元就走。
“怎麼,心虛罷?”孟遵沉著一張臉,惡狠狠地眼神盯著孟元元,“是不是覺得沒人治得了你?”
孟元元停步,掃人一眼,心平氣和:“心虛的不該是二叔你嗎?你怎麼佔得房子,怎麼逼迫我娘,還用一件件的再擺出來說?”
寧氏怕鬧騰起來,趕緊拉了一把孟元元。真要都扯出來,這孟遵老匹夫怕是以後都難以在權州立足。
孟遵自然不肯示弱,也是憋了一肚子的氣。如今見到孟元元的茶葉買賣風生水起,整日裡不痛苦,眼看就白了頭髮。更不提,還有那京城下來的官員,賀
勘。
“你等著,”他嘴角冷冷一笑,帶著一股陰狠,“後面有你好受的。”
孟元元皺眉,總覺得孟遵的眼神不太對勁兒,話裡有話:“二叔還是想想,上堂之日該說些什麼罷。”
孟遵哼了聲,轉身往衙門中走去:“你以為自己能等得到那時候?”
說完,人已經進了公堂的大門,徒留下空蕩蕩的門框。
“他這是何意?”寧氏膽小,不禁打了個寒顫,“聽著怪瘮人的。”
孟元元抬步往回走,不想多說什麼。
一旁的寧氏開始不安的嘟噥嘀咕:“孟遵在權州經營這麼多年,也是有些本事的,咱們不可不防。連市舶司中都有他的門路。”
“市舶司?”孟元元腳下一頓,不由想起過往,便道,“他也有海上的買賣,與市舶司打交道也屬正常。”
寧氏撇撇嘴:“就你想的簡單。我可知道,他去找過市舶使身邊的先生。你要想想,官官相衛。”
孟元元稱了聲是,裝作閒談般和寧氏聊話,從人口中知道了不少孟遵和市舶司的事。其中,便有五年前,孟遵往京城去送了一船的東西,據說都是好物,只是並不知對方是誰。
這一切,她免不了就會和自家的事兒聯絡上。
眼看七月過去,天氣不似前段時候的炎熱,風中多了些許涼意。
幔帳中的熱氣卻滾滾不退,似那海浪般一遍遍拍打。孟元元躺好的時候,已是渾身疲倦,捲翹的眼睫上沾黏著溼潤。
身後的人貼上,手臂箍上她的腰,扣著帶向自己。
昨晚,賀勘是半夜裡過來的,說收到了陸夫人的回信。信中清楚的寫著,同意這樁婚事,並說會來權州,與穆夫人商議婚事。
“你說,要不要咱們乾脆就在權州成親?”賀勘問,唇角吻了下纖柔的肩頭。
孟元元有氣無力,軟軟靠著:“聽長輩安排罷。”
總覺得成親嫁人,父親和大哥也該知道的。心中有著遺憾,而自從雅丹走之後,就再沒有回來過,自然也不會有孟修筠的訊息。
“也好。”賀勘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