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第六年同級的少年畢業,姓秦的死太監已經大大小小打了十餘仗,身份也從監軍打到變成領軍的武將。
從那以後,只要宋國有戰事都少不了姓秦的死太監。無戰不與、無戰不勝,前後一百多仗,每戰都身先士卒,單是受傷就有四十多次。
如果換作別人,這樣的戰績早就被捧成百戰百勝的軍神,不過他一個身體殘缺的閹人,有一點良知的文人士子都不肯替他吹噓;那些肯替他吹噓的,他又沒給錢。
因此軍界之外,沒有多少人知道宋國有個堪稱猛將的死太監,更不知道他是皇圖天策府出身。
但對於宋國朝廷來說,這個太監再討厭也是個很能打的太監。不計報酬、不辭辛苦,一道詔書下去,立刻出徵;打完仗後,下道詔書安慰一下,隨便給個榮銜,連賞錢都不用多給,比一般的將領還好用。
秦翰半個月前接到夏用和的告急書信,通知他當年嶽逆的星月湖餘孽重新聚集,緊接著朝廷的詔書和樞密院的調兵文書一道送來,口氣一如既往的冷淡,似乎朝廷很不願意讓一個太監領兵,但看在先主的面子上,賞他一個立功的機會。
秦翰沒有什麼廢話,隨即出兵。他先從雲水行至丹陽,再沿宋境南下,一路夜行日宿,沒有驚動任何官府。
定川寨的煙花和火光被藏鋒道人等人施法隔絕,金明寨一無所見。秦翰的選鋒營從北而來,正看得清楚。兩千名軍士立即全速出動,趕在龍衛軍全軍崩潰前,給了星月湖致命的一擊。
秦翰的丈八蛇矛與孟非卿的天龍霸戟戰在一處,身邊數丈範圍內勁風如割。遠遠看去,只見黃沙飛舞,幾乎看不到兩人的身形。
侯玄仗槊深入宋軍陣後,靠一人之力與選鋒營的親兵猛將纏鬥,阻止他們攻入戰陣。
鐵絲網多處破損,如果不是剛才抓緊時間釘在地上,這會兒早已散架。程宗揚把蘇驍帶來的人手全部投入進去,拼命擋住選鋒營的攻擊。
這一刻鐘的時間分外漫長,程宗揚幾次都忍不住懷疑鬧鐘是不是壞了,竟然還沒到時間。
忽然,遠處傳來一聲高呼:“日出東方!”
戰陣中殘存的軍士立刻振奮起來,齊聲道:“唯我不敗!”
選鋒營的戰鼓突然中止,接著響起金屬敲擊的聲音。選鋒營的鐵騎如潮水般退卻,還沒有忘了搶走同伴的屍體。
陣中傳來一聲巨響,接著黃沙分開,孟非卿的胸前被蛇矛劃出尺許長一道,露出肌肉糾結的胸膛。秦翰頭上的紫貂玉璫璫被天龍霸戟割碎,長髮飛舞著;他手執蛇矛,昂然而立。
孟非卿把雙戟收到背後。“多謝大貂擋指教。”
秦翰冷哼一聲,拔起蛇矛,飛身跨上戰馬,朝火光漫天的定川寨馳去。
他與孟非卿的修為在伯仲之間,但剛才被程宗揚偷襲,經脈受創,再鬥下去也難以討好,況且星月湖大營主力已至,硬拼之下,勝負難料。
孟非卿也不敢久戰。秦翰初來乍到,不知詳情,只看到定川寨火起,以為宋軍已經大潰才領兵後撤。
如果金明寨的捧日軍聞訊出動,與定川寨的龍衛軍、秦翰的選鋒營三面合擊,星月湖大營兵力再多幾倍也免不了全軍覆沒。
雪隼傭兵團的僱傭兵在途中遭遇獸蠻營,血戰之下只剩半數生還,這時看到宋軍後撤,都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不少人手臂一軟,丟了武器躺在滿是鮮血的泥土上,大口大口喘著氣。
除了盧景去引開選鋒營的獸蠻武士未至,其餘六駿已經合兵一處。
蕭遙逸重傷不醒,崔茂接替王館繼續為他療傷。孟非卿下令由侯玄和斯明信各帶一營斷後,其餘人馬立即帶上負傷的同伴返回江州。
敖潤濃密的鬚髯幾乎被鮮血黏住,他摘下鐵弓,把石之隼的屍身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