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評價元首的。”溫舍說道,“除非你嚴刑拷打我。”後面這句話帶著些玩笑的意味。
“求您了,隨便說兩句也行。”
“我不會‘隨便’說話給英國記者聽的。”
“我以為我們能成為朋友。”
“但首先你是個英國人。你的父親是貴族院(注)的議員,不然僅憑你實習記者的身份,怎麼可能輕易的出入這裡?”
“我已經是正式記者了……”赫莉嘟囔道,“不過,您是怎麼知道的?關於我父親的身份。”
“這裡有這麼多英國人,想知道你的身份並不難。”
“所以您認為我們不可能成為朋友?”
“至少現在不可能。”
“好吧。”赫莉如霜打的茄子,頓時洩了氣。她匆匆結束了這次採訪,悶悶不樂地回到了報社。報社的同事看到她這幅樣子,調侃她是不是被馬克思·溫舍勾了魂。誰知這句話讓赫莉像被踩了尾巴一樣,跳腳了半天。直到那位同事道了歉,她才稍微平靜下來。
晚上,赫莉連夜趕稿子的時候,溫舍的臉又浮現在了她的眼前。她一邊惡狠狠地敲擊著打字機的鍵盤,一邊在心裡暗暗咒罵著:馬克思·溫舍。你就是個討厭的納粹!
注:即上議院。
Chapter 263 達豪審判
10月,秋天帶著落葉的聲音來了。早晨像露珠一樣新鮮,天空發出柔和的光輝,澄清又飄渺。戰後的德國,人們獲得了幾年中難能可貴的和平寧靜的生活。但是對於奧利維亞來說,這個秋天,著實使她焦頭爛額。
這個月,馬爾梅迪屠殺戰俘案件正式開庭審理了。不知道是否故意為之,審判地點在德國達豪,那裡曾經有一座臭名昭著的集中營。派普等人現在被關押在那裡。奧利維亞和其他軍屬被允許探望親人,並可以旁聽審判。在休息室等候開庭的時候,奧利維亞見到了迪特里希的夫人梅蘭妮迪特里希。奧利維亞上一次見到她還是年初的時候,那時候的她身著華服,頭戴禮帽,正在一群婦人中間高談闊論著什麼,一副神采飛揚的模樣。而現在,她看起來憔悴了不少,眼神中瀰漫著迷茫與煩躁。與年初的她判若兩人。
昨晚,奧利維亞在附近的酒吧親眼見到梅蘭妮和另外一名德國軍官的妻子陪著三個美國軍官在一起談笑風生,舉止間甚是親密。梅蘭妮和美國人之間不清不楚的傳聞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奧利維亞早已有所耳聞,昨天則是第一次親眼所見。想必被關押的迪特里希也應該聽到了類似的傳言,不知他在獄中作何感想。雖然梅蘭妮嫁給迪特里希之前的風評並不好,但奧利維亞認為她絕不是輕浮之人。陪美國人只是不得已而為之。
梅蘭妮看到奧利維亞的時候衝她笑了笑,神色間是掩飾不住的疲憊。為了幫丈夫減刑脫罪,很多德國女人都不得不去找美國人尋求幫助。用什麼樣的方法各自心知肚明。大家默契地保持了緘默,不願意讓獄中的丈夫知道。不過梅蘭妮有她自己的考慮。迪特里希已經53歲了,如果再被關上幾年,出獄時就真正是個老人了。他已不再是叱吒風雲的將軍,而是戰爭罪人。自己還年輕,沒有理由陪著他一起吃苦。當年嫁給他的時候,不也是貪圖他的名望和錢財麼?梅蘭妮偷偷打量著奧利維亞,她比自己還小五歲,正是風華正茂的年紀。雖然一身低調的深色套裝,卻掩蓋不住天生麗質。這麼好的一塊肥肉,早晚讓那些狼一般的美國軍官叼走。再好的感情,也抵不過殘酷的現實。
梅蘭妮打量奧利維亞的同時,奧利維亞的腦子也沒閒著。昨天她去探望派普的時候,雖然派普竭力掩飾,但細心的她還是發現了派普身上的瘀傷。
“他們打你?”奧利維亞帶著哭腔問道。
“我不小心撞的,真的。”派普認真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