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紗下微微笑了,是啊,這個才是朱權,她不會錯認的朱權。這樣的朱權,她曾經為之心傷,現在卻有一種要擊掌歡呼的雀躍感,她只願看見這樣的朱權。
常諾仰頭看一眼氣窗,嘆口氣說:“別管他了,他這兩天尤其不正常,清逸,你等著,我尋來齊玄餘給你治病,他或許有辦法……”
“不必了,”何當歸立刻謝絕道,“風公子你不記得了,我們羅家全家都是大夫,人人都能治病,倘若這種時疫真的是一種無解的病,那麼換幾個大夫都是一樣,也不必再費心尋醫問藥了。我現在感覺非常累,想安安靜靜地養病,不想再見生人,不知道兩位公子能不能行個方便呢?”
常諾正要再說點什麼,氣窗“啪嗒”一響,落下一個人來,何當歸凝目去看時,不由愣住了,這個人是……上官明日。他比幻夢中的樣子年輕不少,臉上也沒有那麼多的傲氣與暴戾,他的左手手臂,從手肘處往下的衣袖都是空空蕩蕩的。她隱約記得常諾提過,在朱權療傷期間,上官明日私自代表朱權跟謝家議親,敲定了朱權與謝巧鳳的親事,朱權得知後發怒,就處罰了上官明日,打斷了他的一條胳臂……
這些都不是讓何當歸感到驚詫的地方,她驚奇的是,上官明日的鼻樑上貼著幾小塊狗皮膏藥,和幻夢中的一模一樣,而且,他往日很英挺的那個鼻樑,現在是扭曲折斷的!
常諾看了上官明日一眼,也詫異地問:“你的鼻子怎麼了,剛才見你還好好的。”
上官明日酷酷道:“我也不明白,我的輕功從未失靈過,方才越牆時卻突然摔下牆頭,還摔斷了鼻樑,真是莫名其妙。”
“你越牆摔倒?”常諾聽後頗為不可思議,上下打量著對方,今晚究竟是什麼煞氣凶日,身邊的人沒有一個正常的,都快要讓他錯亂了。一段牽了三年的紅線,說崩斷就崩斷了,一點徵兆都沒有,而且紅線兩端的人一個比一個絕情。唉,他昕園中藏嬌用的雕玉竹樓,是不是也不用再蓋下去了?
上官明日不知眼前那個有一雙黑白分明的秋水眸的女子,就是明月口中的“羅府小妖女”,也不知道他少了一隻手,全都是拜她所賜,因此他並未正眼瞧她,只仰頭看屋頂,冷聲說:“我收到飛鴿傳書,咱們的佈置出了點問題,有人和咱們想法一樣,相中了同一塊肥肉。現在他們後來居上,反過來領先咱們一個頭,我是來找王爺報告此事的,可路上碰見他,他腳下絲毫不停,口中說讓我來經閣找你,還說他現在除了洗澡,不想談任何事。”
最後那一句話讓常諾略感尷尬,於是再次向何當歸致歉道:“王爺他平時不這樣的,今晚情況特殊,他只是不能碰一點髒東西,對事不對人。”說完覺得拿“髒東西”形容何當歸,也是非常不禮貌的,於是又補救說,“等你病好之後,他就不會如此了。”雖然他至今不清楚二人間發生了什麼事,不過既然何當歸有了王爺的骨肉,該負的責任還是要負起來的,皇室血脈也不應該流落在外。
何當歸笑了一聲,回道:“兩位公子很忙吧,聽起來像是很重要的事,要不咱們的事另約一個時間再談,風公子?”
“咱們的事?”常諾一時未反應過來。
何當歸拍一拍腰間的荷包,提醒他:“就是那筆兩萬多兩的‘貨款’——‘款’到了,我也沒有要退錢的意思,可現在你們那邊卻對‘貨物’不滿意,咱們不是該好好商談一下解決辦法嗎?”
“哦,”常諾擺手道,“不必,那個錢本來就是你的,我只不過舉手之勞,做了一點小事,就當為王爺剛才的魯莽言行賠罪了,你安心收下罷。”
上官明日對於常諾的完全忽視感到不悅,打岔說:“公子,咱們的事迫在眉睫,錯過了這次,以後再想找這樣的機會就難了。王爺又忙著洗澡,顧不上聽我回報,你好歹重視一些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