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影笑笑,隨她上了高座。
這日議事的焦點正如馬含光所料。“開封與襄州兩座分壇近日引戰不斷,正派火力集中,日日開戰,如此下去傷敵一千,亦是自損八百。本座認為,倒不如撤下這兩座分壇,儲存實力,諸位意下如何?”
伍雀磬丟擲話題,殿上之人面面相覷,無人回話,頃刻後便就將目光彙集於新近復出的馬護法身上。
“不可。”馬含光道,便就見伍雀磬面色沉了下去,果不其然。
“本座此舉並非無的放矢,正道萬極糾葛多年,始終也無法令對方俯首稱臣。兩廂爭鬥無異於兩敗俱傷,遲早需有一方要先行退讓,何不由我等跨出此步,日後傳揚出去也是個美名。”
馬含光道:“宮主該聽過中土有句老話:犯我領域,雖遠必誅。萬極於中土武林強勢多年,斷不會再有全身而退的可能。與正道之爭,除非你死我亡,又或形同當下,旗鼓相當互為壓制,此外決不會有妥協抑或兩全之法。”
“馬含光!”伍雀磬高斥一聲,誰也不知宮主這一聲怒氣來自何處,唯獨當事二人最為清楚。
伍雀磬不是要保全萬極,她到最後的目的就是要引火燒身,馬含光該知她初衷,如若他真的感到愧疚或後悔,就該幫她。嘴上說得好聽,一回來就與她唱反調,她在不原諒對方的決定上可真是明智。
商議無果而終,伍雀磬震袖直出嶙峭殿,馬護法追上去,那人驀地回首:“你說讓權給我,你說身為宮主本座便是無上權威,於這萬極宮內暢行無忌,這就是你所說的讓權,這就是你所謂的盡心輔佐?!”
嶙峭殿前人來人往,馬含光不便與其多言,只道:“觀點不同總是時有發生,宮主若態度不變,此事日後還可商議——”
“不必了!”伍雀磬冷笑,“我與你無話好說。”
而後便扯了承影同行。
馬含光問:“將要午膳,你去何處?”
“關你何事?!”
馬護法繞至正面:“我有話同你說。”
伍雀磬心浮氣躁,伸手揉眼,轉了方向。
至方才起,馬含光就已發覺她今日雙眼紅腫,容色有恙,尚不及詢問。那承影同是見到伍雀磬搓揉雙目,當即將錦帕往手上一執,伸手去觸伍雀磬眼目。然而尚未靠近,便聽得馬護法冷若冰霜的一句發問:“你做什麼?”
承影動作僵在當場,那馬護法的名聲太駭人,何況氣勢也駭人,承影此生大概也未聽過有比“你做什麼”更為陰沉的一句問話,因此於電光火石間連頭腦都是空的。
好半晌,才拾回言語:“宮、宮主昨夜受了蚊蟲叮咬,這帕子上蘸了藥膏,屬下只想為宮主塗藥。”
“宮主沒有侍婢麼?”馬護法神色冷得人心怦怦的,“你可聽過有所謂男女大防?”
“誰讓你同他解釋這麼多?”廖宮主回頭瞪承影,又正視回馬含光,“替宮主上藥難道不是宮主近侍份內之事,馬護法難道忘了,承影可是你當日為本座精心挑選!”
話落一扯承影便走,也未給馬含光多言機會。
而後整日伍雀磬都在各處山頭上晃盪,俗稱視察,日落才回寢殿,果然見到馬含光。
伍雀磬進殿後便有侍衛問詢:“馬護法已於殿外站了半日,是否請入內?”
伍雀磬“嗯”了聲,揮退眾人。
掀了裙角,側臥軟榻,伍雀磬單手支頭,等著馬含光近前開腔,與她敘話。
仍舊是正殿上未竟議題:“……什麼事我都可應承你,萬極宮內任你橫行此言非虛,但妥協正道之舉無異於玩火*,你果真不要命了?”
伍雀磬驀地坐直:“是,我做此決定就是為了拖垮萬極,命算什麼,多活這幾年已是我平白賺來,隨時都準備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