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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爺爺……爺爺。他去世了!”

爺爺去世了?我不敢相信。

“不會吧,巴勃利托?你怎麼知道的?”

“廣播。今天上午11點40去世的。死於心臟病。”

他喘口氣,接著憤憤地說道:

“肺水腫引發心臟病發作。是……是他們說的。”

我一下子懵了。沒見上最後一面,爺爺就去世了。在生命聖母院;身邊只有傑奎琳,死在護衛森嚴的城堡中。

他孤獨地離開了人世。

電視上,蜂擁而來的記者、安裝著鐵絲網的大門、警車。主持人的聲音:

“畢加索的秘書證實,昨天,大師還挎著傑奎琳胳臂在自傢俬人花園裡散步。後者痛不欲生,不願意接受我們的採訪。家庭私人醫生正在密切關注著她的健康狀況。”

我們應該通知父親。巴勃利托往巴黎打電話,一個聲音回答說父親去藍色海岸了。

藍色海岸。但具體在哪兒?

巴勃利托給父親經常下榻的賓館打電話。打到第四次,前臺回答說他剛出發去了生命聖母院。

“想辦法晚間跟他聯絡上。”

晚上,一無所獲。第二天父親給巴勃利托回了電話:

《我的爺爺畢加索》25(2)

“葬禮明天舉行,範圍很小。傑奎琳堅持不要外人參加。我會給你打電話的。”

巴勃利托急了。他越來越來沉不住氣,眼淚都快忍不住了。

“我說什麼也要見爺爺最後一面。這是我的權利,誰也不能剝奪。”

我想法讓他安靜下來。

“巴勃利托,很久都不許我們進門了。爭也沒用。”

巴勃利托不聽勸,下午騎上助力車就往生命聖母院去了。

他在柵欄門上按鈴。沒人回答, 巴勃利托又按。一位保安帶著兩條阿富汗狼狗出現了。

“走開!”他對巴勃利托喊道。“不讓進。這是畢加索夫人的命令。”

巴勃利托不放棄:

“我命令你開門。明天我爺爺就下葬,我要見他最後一面。”

“馬上滾!”那個傢伙吼道。“走開,要不我就放狗了!”

說著他像凶神一樣跳出門,抓起巴勃利托的助力車一下子掀到了溝裡。

柵欄後面,狼狗齜出利牙,狂吠不止。

生命聖母院裡,畢加索身上蓋著一件西班牙式黑色繡花斗篷,躺在棺材中。旁邊是傑奎琳和我們的父親。

他們什麼也沒聽見。

巴勃利托木呆呆地待在房間裡,不說話,不吃東西,也不見我們。為了不打擾他,那天夜裡我睡在客廳的沙發上。這一次母親表現得很謹慎,我想大概是畢加索的去世讓她失去了重心。她不再為此而鬧心了,特別是我們,我們也不再為此而遭罪了。

“搞成這副模樣有什麼用?”她悄悄對我說。

這副模樣,她也該負一份責任的。

阿蘭也來了,這是位忠實的老朋友,在那些快樂的日子裡,他曾與我們一道修理過那條破舊的小舢板。他小心翼翼地探進腦袋對巴勃利托說。

“怎麼樣?”

“還行,”哥哥答道。

“想聊會兒嗎?”

“不想,我累了。想睡覺。”

媽媽也要去睡了,臨走時對我說:

“別忘了明天到醫院去接我,我要去體檢。”

沒完沒了的體檢,一查卻沒病。

直至下一次。

這一夜噩夢不斷:看到是爺爺和他那雙眼睛。閃閃發亮,毫無人性,像禿鷲的眼睛。咄咄逼人、敵對、冷酷的眼神。還有那洪亮、嘲弄、不留情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