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船身完全貼在戰艦一側,藉助踏板,令狐九才從自己的船走到戰艦之上。途中,一個風浪打來,他身子一晃,差點掉到海里去,多虧黑羽言武在前面拉了他一把。
“讓將軍見笑,多謝將軍及時施以援手。”他拱手道謝。
黑羽言武哈哈笑道:“大使莫非不常坐船?海上風浪大,可要小心了。”
“慚愧,我在國內一向很少出門,馬車也甚少坐,這次奉命出使,還是生平第一次出海。”
“那本將可要更加小心地保護大使的安全了。”黑羽言武是個爽快的人,吩咐手下即刻開船返航。在與令狐九寒暄幾句,互報姓名之後,戰艦已經抵達岸邊。
“女王在宮內等候,大使請隨我來。”他拉著令狐九有些急匆匆地從船上下來,然後立刻轉乘馬車。
令狐九心中明白對方是不想讓自己有機會多做勘查。四周都是全副武裝的兵卒,海邊竟然栽滿防風林,遠遠近近的,到底怎樣的佈陣一時間根本無法看清。不由得心中也是一驚,更加確定此行是一場艱難的任務。
黑羽王宮坐落於黑羽國都的最深處,令狐九所乘坐的馬車甚至連一個小窗戶都沒有,他和夏南容坐進去之後,黑羽言武在外面騎馬護送,一路行來,令狐九兩人就像是被押解的犯人,對外面的情況一無所知。
夏南容很不高興,“用這樣的馬車接待聖朝使者,實在是太不敬了。”
令狐九笑道:“這樣也好,起碼讓我們知道了一件事。”
“什麼事?”
“對方對我們的確懷有戒心,否則不會做這樣的安排。如此一來,提醒了我們要更加小心防範,也不全然是壞事。南容,你要更加小心,對方肯定知道你是保護我的侍衛,對你的提防會遠大過我。”
夏南容笑道:“我知道,九使剛才是故意作戲給黑羽言武看。”
令狐九掃他一眼,眼如刀利,他立刻住嘴低下頭。
“在這種地方說話,要千萬小心,隔牆可不是隻有一雙耳朵。”他的聲音輕如蚊蚋又字字清晰入耳,猶如尋平說話一般。若非有極深的內力,絕無法做到這一點。
想他三歲學武,十八歲前已有大成,令狐一族中沒有人見過他的真正實力,只因為從無人注意和重視他,除了令狐笑。
在去年,他曾在鬧市內單手拉住狂奔的驚馬,救下險遭馬蹄踐踏的一個孩童,而令狐笑,當時就在對面巷口的馬車中,隔著車簾遙遙地拍了拍手,喝了聲彩,“好!”
雖然那以後令狐笑從未與他談論這件事,但他一直懷疑令狐笑大膽啟用他為營運大使的契機,正是因為那次的攔驚馬事件。
不過,如果因為那件事讓令狐笑注意到他驚人的武功,那也不該安排他做這個動口多過動手的使節吧?
比起前景茫茫的黑羽之行,令狐笑的心思卻是更難揣測。
轉眼間黑羽王宮已到。黑羽言武親自引領令狐九走進深宮,夏南容則跟在令狐九身旁,亦步亦趨。
黑羽王宮多用巨石建造,金木之物甚少,令狐九一眼掃過去,就知道這樣的建築是為了防火攻,而且一旦宮內生變,也方便安排千軍萬馬進宮護駕。
黑羽重兵,看來名不虛傳。
遠處,兩道衛兵排成方陣,手握長槍,腰懸利刃,一個個面無表情,但是氣勢逼人。
他在心中暗自佩服的同時,也在唇角露出些許笑容。黑羽國這樣安排見面的陣式,無非是為了給他一個下馬威罷了。
他步步穩健走向殿口,兩邊守衛計程車兵忽然“鐺”的一聲,雙槍交錯,阻擋住他的去路,同時喝道:“進內殿者必須卸劍!”
他的眉梢微挑,還沒有說話,夏南容在旁邊回道:“這是聖朝使者,你們竟敢輕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