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火勢洶湧,若是晚了只怕那帳薄便要被火燒了,這個罪責你可擔得起麼!”
只是譚縱話裡說的再重,可那人卻擺出一副和氣笑容道:“亞元公且息怒,小人怎敢如此。只是亞元公身份非同尋常,身體又已然受傷,若是再貿然衝進火場,只怕出個意外,到時便是小人萬死也不及其一了。幾位大人,可是這個理不是?”
張鶴年似是被那人說動,又仔細瞧了一眼譚縱,卻見著譚縱身上果然多有傷處,特別是左手手臂上已然被燒出了一層焦皮,頓時應聲道:“譚亞元的確不能再進去了。”
“大人英明。”那管事的應承了一聲,隨即又笑呵呵道:“好在我們王府這啞僕是個皮糙肉厚的,便是進去一趟想來也無甚要緊,便讓他進去吧。”
“對極對極!”張鶴年見那人說的在理,忍不住就是拍手應和道:“只是還請這位壯士小心一二,若是火場形勢不妙且先以自身為重。”
張鶴年這話一出來,譚縱卻是忍不住一撇嘴。
適才他一直偷偷暗中觀察那管事的和這所謂的啞僕,雖然先前還不覺得,可到得這時卻已然可以肯定這人便是先前送自己過來文淵院的那人——實在是那種難以描述的不存在感太過特殊,便是想忘記都辦不到。
因此,譚縱幾乎可以肯定,這人絕對不是什麼啞巴,更不是什麼僕人,反而是王府內極有身份的人——李熙來曾經提過,今晚這事即便是王府內知道的也甚是稀少,除了王知府極為信任的少數人外,多數人不過是聽命行事而已:譬如被人買通的文淵院內的巡視、守衛一眾人等。
因此,譚縱想也知道,這人進火場救帳薄是假,燒帳薄是真。而且,燒的只怕還不是裡面原有的,更多的恐怕還是那人懷裡那本。
只是譚縱縱火前早已謀劃妥當,根本不怕那人將那帳薄燒燬。況且此刻脫身方為第一要務,其他的還是留待日後再說。故此,譚縱也不插言,只是看著那人貌似壯烈的衝進火場中去。
到得此時,譚縱深知今晚這個局已然被自己破了大半,只是還有些註腳還需一一釘上,而此時雖然人多嘴雜,可從另一面想人多自然這見證者也多,卻正是好時機。
暗道一聲“此時不釘更待何時”,譚縱連忙假裝看了看夜色,方才對著張鶴年一躬身,愧聲道:“學生有罪,誤了驗卷的時辰,尚請大人贖罪。”
聽及譚縱請罪時,張鶴年還頗有些不明所以,可聽譚縱提及驗卷,頓時明瞭譚縱話中所意,連忙道:“譚亞元親身救火,更護得府衙帳薄安全,乃是一樁天大的功勞,區區驗卷小事又何必如此介懷。幾位大人可覺得如此?”
張鶴年這話一出來,只要是明眼人都聽得出來,這人是完全偏袒起了譚夢花了。而且,譚縱也的確算是得了場大功勞,便是王仁王知府在面前只怕也是要先謝過他的,因此倒也不算過分。故此,幾位與張鶴年一同監考的副手各個都言張鶴年此言極善,也有說譚縱少年英雄的。
只是驗卷一事與這監考官實則並無多大關係,反倒是和那三位監察關係極大,這也是幾人敢在午宴時喝醉的原因。
通常來說,花花轎子人抬人,只要當事人未曾犯的過錯,官場之事歷來多是如此,所以幾人倒也不虞那幾位監察會駁了自己幾人的面子。
可是這一次卻似乎有些不同,那幾位監察互相對視一眼,便是連譚縱也似乎感覺這幾人在用眼神交流著什麼,心中竟是不爭氣地多跳了幾跳,不免生出些擔心來。
過得片刻,那為首之人先是對著幾人作了個揖,又對著張鶴年唱了聲喏,這才對著譚縱道:“本來,有幾位大人與下官等人親眼目睹童生譚縱救火一事,即便驗卷時間上有些延誤,也不過是些小節。”
說到此處,那說話的監察停得一停,看了看其他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