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世事真是難料,幾天後我從水色的後門走出來開車的時候,突然被兩個人按在了牆上。午夜時分,小街上根本沒有人,一把鋒利的刀抵在我的喉嚨,讓我從頭冰到腳。
“小兔子,有人讓我們轉告你,馬上離開習曉北,從這座城市滾出去,如果還賴著不走的話,下次絕沒今天這麼客氣。”說話的是第三個人,有點耳熟,不過是我後來才反應過來的,當時我嚇得渾身僵硬冷汗直流,早就思考不能了。
那把刀的利刃在我的臉上和脖子上輕輕地描畫,我一動都不敢動,任憑他們調笑:“真的像只小白兔一樣乖誒,記的回去要向習曉北告狀,好讓他日日夜夜把你拴在褲腰帶上……”
戲弄只持續了幾分鐘,這三個人並沒有再進行下去,他們鬆開我很悠閒地走開,並未把我放在眼裡。事實上我的確被嚇到了,但是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衝著他們的背影怯怯地喊了一聲:“對不起,我不會走。”
當三個人轉過身朝我走過來的時候,我知道自己犯了個大錯誤,他們今天晚上本來只是想警告我一下,但我的話激的他們必須要做點什麼。
“你以為習曉北會一直跟著你嗎?或者說你縮在家裡永遠不出來?”為首的一個捏住了我的下巴,但他個子不算高,只能微仰著頭看我。“你不過是他一時興起養的一隻兔子,錢撈得差不多見好就收吧,他的性子,翻臉不認人,你現在走了,還不至於竹籃打水一場空。”這人說話的語氣好奇怪,好像和習曉北曾經很熟的樣子。
“大哥您跟他廢什麼話,花了他一張臉,也出一口咱們的惡氣。”
“拿多少錢辦多少事,跟個兔子不值當的,走吧。”
為首的人率先轉身離去,竟然給了我些許落寞的感覺。我顫抖著靠在車上點燃了一支菸,知道自己剛從鬼門關溜達了一圈回來。掏出電話,想起習曉北去了省會,不想讓他擔心,開車回家。
所有的門窗都上了鎖,又反覆檢查了好幾遍,我終於可以安心地縮在被子裡順順思路。我知道這座城市裡有些人不喜歡我,但沒想到會恨我到這種程度。今天晚上的三個人應該是被僱傭的黑社會,可是我不招誰不惹誰的,究竟捅了什麼人的肺管子呢?
“小管。”季華笑眯眯的不屑的樣子浮現在我的眼前,挺精明的一個女人,為什麼會喪失理智想到用這麼笨的辦法?我現在給習曉北一個電話,她是得不償失啊。
手機握在手裡好久,尋思了半天,我沒有按下去…他叫她一聲媽媽的,她養育過他,曾經為他提心吊膽,傾家蕩產。她沒有自己的孩子,今天之所以會採取這樣極端的手段,是不甘自己看著成長起來的習曉北成為人們的笑柄吧?還有,她認定了我是個卑鄙齷齪心機重的唯利小人,一定會在恐嚇下卷著細軟逃命的。
關了燈,我拿過習曉北的枕頭抱在懷裡,心裡莫名地安定下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覺得自己做出了正確的決定:我不會逃跑,也不會告訴習曉北今天發生的事……我不能讓他為難在我和他的親人之間做出選擇。
哥,晚安。
還有,那個男人我想起來了,是在酒吧和我打架的醉鬼,我對他比較感興趣。
孕期的朱莉痛苦非常,吃什麼都吐,但是還必須得吃,因此我呆在她家的兩個小時,只見她一直在衛生間和餐廳之間奔跑。我很心疼,但人家老公在邊上,不能再像以前一樣動手動腳了。
“出什麼事了蠻子,一副死相。”
“沒有啊姐,就是來看看你。”
“切,你什麼時候有這麼好心?既然拿我當知心姐姐兼垃圾桶,有啥就儘管倒吧,我反正也不在乎多吐兩回。”
再不說就矯情了,於是和她商量。朱莉接過她繼子遞過的一碗蔬菜粥,不屑地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