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的痛覺刺激他的神經讓他確切感覺到自己鮮活的生命,他不自覺咧嘴笑出聲來,結果一轉頭就看到屋裡不知何時多出一個頭髮花白老頭,少說也該年過花甲,卻目光精邃,炯炯有神。
他下意識地問:&ldo;這哪兒?你是誰?&rdo;
&ldo;老爺,我是餘忠,您叫我忠叔就行,二爺今早來檢查過,您的身體沒有大礙。&rdo;叫餘忠的老管家悉心地回答。
&ldo;老爺?忠叔?&rdo;餘叢一的目光定在老頭臉上,像看什麼稀罕玩意一樣看了半晌才說,&ldo;別告訴我這是大清朝!電視上不是演過,叫穿越?&rdo;
餘忠慈目地動了下嘴角,被他這話逗得有些樂了,但還是把笑忍下說:&ldo;老爺,現在是公元21世紀,這是您家。&rdo;
&ldo;我家?&rdo;餘叢一的視線更加奇怪地在房間裡亂瞥,最後回到餘忠臉上沉著聲說,&ldo;您也一把年紀了,別嘴巴一張就是一條河,我王徵向來恩怨分明,若是您救了我一命,這人情將來一定還上,但是想糊弄我,我會讓你明白道上這聲徵哥不是白叫的。&rdo;
&ldo;老爺,您的大名不叫王徵,叫餘叢一。&rdo;餘忠淡定地糾正道,床上餘叢一的眼色瞬間冷起來,像是被激怒地擰起眉頭喝道,&ldo;老子在道上混了二十年,從來都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什麼時候成了什麼一?&rdo;
餘忠面不改色地豎在床前,把背挺得筆直地回:&ldo;老爺,太老爺臨終將餘家家主之位託付給老爺您,您是餘家新任的當家,打小在圩鎮長大,今年才二十二,別說在道上混了二十年,成年前您都沒離開過觀縣幾次。&rdo;
&ldo;狗屁!&rdo;餘叢一罵了一聲髒話,把眉頭攥得更緊,懷疑地瞪著餘忠,又隔了半晌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說,&ldo;我只記得我叫王徵,沒空和你在這兒浪費時間,我要走,你別攔著!&rdo;
&ldo;老爺,餘家乃相傳數百年的陰陽世家,但今非昔比,到您這一輩子嗣就只有三弟兄,大爺早年離家從商,二爺沒有繼承餘家的靈脈,三爺是太老爺的養子,除您之外再沒人鎮得住餘家這宅子,您不能走!&rdo;餘忠上前一步加重語氣擋在餘叢一面前,見餘叢一如臨大敵地往後退,他笑著拿出一面手掌大的鏡子,玻璃的鏡面鑲在古銅的八卦陣中間,正對著餘叢一的臉。
餘叢一越加疑惑地將目光轉向鏡中,許久之後才終於徹底萎下來,十分不確定地問餘忠,&ldo;這世上真的有借屍還魂這種事?&rdo;
&ldo;老爺,您不是借屍還魂,是命中有此一劫。&rdo;餘忠嚴肅地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剪報在餘叢一面前展開。
剪報沒什麼特別之處,不過是普通報紙上一欄普通的訃告,不過訃告的名字是王徵而已。餘叢一像是要用視線將這張巴掌大的報紙燒出兩個洞一般,雙眼瞪得一眼不眨,房間裡靜謐得令人發慌。餘忠一言不發,像是在等他接受事實。
然而,這個事實餘叢一有些接受不來,散亂的記憶在他腦子裡此起彼伏。他記得他叫王徵,有個一方大佬的養父,從小在弱肉強食的黑社會裡打滾。他有四個一起長大的兄弟,情同手足,後來老三越級坐上老大的位置,他也讓得心甘情願。最後因為他三弟毫不留情地清除他養父的餘黨,逼得他養父的兄弟姜揚狗急跳牆拿他當擋箭牌,誣陷他背叛養父出賣兄弟。他一生視養父為天,視兄弟為地,頂天立地,從未做過背叛出賣的事,卻被逼得從30層樓高的屋頂不慎跌下去。
墜落的感覺他還深刻地留在記憶裡,真實得如同剛剛發生,他彷彿還看到了自己摔碎的畫面。他不應該還活著,誰從30層樓的高度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