咐下去,實在沒辦法,也不至於火燒眉毛吧?”
“事發突然,好在晉安郡離京城不遠,所以區區數日便可往返,奶奶不要掛心。”
老太太嘆了口氣:“就沒一天讓人省心的。去吧,讓晴兒幫你收拾行李。晴兒,”她慈祥看向沉璧:“月初你母親才派人來打聽過你的近況,倘若你一個人呆在梨香苑覺得無聊,不妨回家陪她說說體己話。”
晴兒?母親?
沉璧愣了愣,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懷瑜替她道了謝,牽著她的手走出去,走到沒人看見的地方,放開。
最後一季梨花開得正盛,風暖暖的吹著,捲起滿地冰綃,暗香盈袖。
陽光如一層細紗,薄薄的鋪在腳下。
沉璧偶爾會有一種錯覺,她覺得梨香苑就像她的家,或許是它的主人與她有很多相同的地方:他喜靜不喜鬧,所以巧妙的隔開了一處遠離外界喧囂的小院;他喜歡收藏,走南闖北,就連一方硯臺都會興致勃勃的親手挑選,別具一格的陳設,隨意一件擺飾都可以讓她把玩許久;他喜歡品茶,也會極有耐心的等待捲曲的花葉在水中慢慢舒展……撇開這些,又或許是老太太對自己疼愛有加,懷瑜也對自己無微不至,讓她以為,這些理所當然都是她的。
其實,都不是。
朋友之間的共同愛好應是再尋常不過,懷瑜因欠她人情而負疚,而老太太始終以為她是郝夢晴。
懷瑜在若蘭出現的時候是顧不上她的,老太太如果得知她的冒牌身份,恐怕連半點同情都不會施捨。至於和她沒有任何關係的郝家,面子做足了,背地裡,想必是對她咬牙切齒的。
她置身於一個三角框架中,維繫著一時的風平浪靜,真正的郝夢晴,或許已經找到了韓青墨。
青墨,那個清逸出塵卻又淡然得讓人心疼的男子,自始至終,他所給予的溫暖和關切,只因為她是沉璧而毫無保留。
所以,她尊重他的選擇。不是沒想過死乞白賴,不是沒想過哭泣挽留,可她明白,沒有誰可以為別人活一輩子,所有他能給的,已經都給了她,甚至他現在踏上的亡命之途,也是為她而中了遊笑愁的毒。
她怎能再去求全責備?
只是,他讓她照顧好懷瑜,卻沒告訴她,她的立足之地在哪裡。
程懷瑜琢磨著想找沉璧說點什麼,苦於找不著話題,一次次作罷,卻見沉璧的神情越來越低落,心中不免焦躁起來。
他臨時決意出門,是看出了老太太接下來的折騰勁,如果不出去避幾天,遲早會瘋掉,只是,這樣的理由,與其讓他開口解釋,不如拿刀殺了他。
尷尬,除了尷尬還是尷尬。
並不全然源於事件本身,而是頭一次發現,除了若蘭之外,他竟然還有想親近的人。
不,他對若蘭甚至沒有過這樣令人羞澀的想法,姚府後花園中的那一吻,他就像一個慌亂無措的孩子,只是本能的想烙下屬於自己的印記。
他在她面前,似乎永遠都是孩子。
“你是晚點再取行李,還是帶著一起去絳雲樓?”
沉璧將整理好的行李堆在床邊,回頭見程懷瑜還在魂不守舍,只好出言詢問。
“我……還要回來一趟。”程懷瑜猶豫了一下。
“如果你現在就出門的話,順帶我一程。”
“午時還沒過,喝茶會不會早了點?要不等我回來再一起……”
“不了,你行程排得緊,得空還是多陪陪她吧。”沉璧漫不經心的隨口拒了。
程懷瑜討了個沒趣,默默的看她對著鏡子梳頭。沉璧不怎麼有耐心打扮,不像他往常見過的女子,個個都善於精雕細琢,卻也正因如此,才讓人領會了清水出芙蓉的絕勝,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