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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雷若月雖然沒聽見,卻知道皇后娘娘唸了她什麼,所有人都是如此把她從小念到大的,念她沒規矩,念她沒有公主的端莊賢惠,可是,又一直是寵著她的。就如同現在,夏寧只是調皮地眨眨眼,吐吐舌頭,就能化解了皇后的責怪。

那個時候,夏寧看到了一直在注視她的雷若月,對他展開一個笑容,只一瞬間,他彷彿聽見了自己心中某根弦掙脫束縛後“噔”的一聲,就如同陽光破雲而出,身上一下就暖了,那片暖陽,也在同時,湮滅了他的整顆心。

筆隨心動,以潑墨之筆所畫牡丹,濃則豔麗如霞,淡則似清風流水而過,整朵花彷彿都有了靈氣,在整片花叢中似婉約似妖嬌,似羞澀似嗔怒。

當畫被懸掛起來的時候,所有人都愣在當場,連所謂的評比都免了,只聽得一陣抽氣之聲,驚豔中,均忘了呼吸,然後是短時間內的鴉雀無聲。

“若月哥哥畫得可真好。”難得夏寧也會出口讚美。

雷若月淺笑,問,“與公主手中的桂花糕相比,哪個更好?”

周圍又一陣安靜。

書畫是書畫,點心是點心,如何比較?若說是物品價值,那桂花糕又如何來於畫作相提並論?甚至可以說,這桂花糕與在場畫得最差的牡丹圖也是無法相比的!

可雷若月竟用毫不相干的兩樣物品做比較!

夏寧嘻嘻一笑,說,“當然是桂花糕。”

雷若月淺笑,提筆便書:

一壺清酒,誰人有夢。

欲將牡丹換桂花,旦搏佳人一笑。

在雷若月的心中,夏寧是區分價值的唯一標準。

她說好便好,她說不好,便是黃金珠寶,也如塵土廢物。

如果她說雷若月不好,那麼雷若月,也便是那塵土,便是那廢物。

雷若月一聲輕不可聞的嘆息,眼角掃到桌上的諜報。

阿木圖,為了夏寧,在這個危機時刻寧可得罪邦什面臨兩邊夾擊的危險也不願意放手!

如此的話……是愛吧。

否則這樣一個男人如何會做這種百害而無一利的事情。

那麼夏寧,愛他嗎?

愛的話,他是不是就該放手了?

可是……

雷若月慘然一笑,那他該怎麼辦啊……她已經是他唯一活著的理由了啊……

曾經她問過他:若月哥哥,如果我死了,你會怎麼辦?

他回答說:我不會讓你死。

她惱道:我說如果,如果死了呢?

他笑:那我,便陪你去死。

連死都想過,卻從未想過有一天她會跟著其他男人不要他了。

從未想過……也不知道自己憑什麼那麼篤定。

可真的……被拋棄了嗎?

雷若月望著窗外的大雨,輕笑。下不完的雨,是不是因為天破了一個窟窿?怎麼……就像他的胸膛一樣。

茶杯輕碰聲響起。

秦天生放下茶的時候嚇了一跳。

他小心翼翼地走近雷若月,伸手勾過他的下巴,扳過他的臉……眼神依然清澈,可是黯淡得彷彿……只剩下一片沙漠。

淚痕遺留在臉上,如果不仔細看,一定發現不了。

可真的……是淚嗎?還是窗外飄進的雨?

“我要去……找她……”雷若月站起來。

秦天生微怔,一把握住他的手腕,“不行!”

雷若月顫了下,掙扎了下沒掙開,被秦天生按在窗臺上,雨水很快打溼了他月牙白的長袍,臉色比這袍子還要蒼白……

“我要去找她……”雷若月眼波晃動,一臉慌張無措,“否則我就……再也找不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