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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信這些東西的,可那幾年真的被我的病給逼急了,走街串巷,大小醫院都看了個遍,甚至她不屑的事都做了,那時候的她只做一件事——寧可信其有。一天中午,依稀記得天很熱,母親端來一杯水,透明的水面水底漂著沉著一些末渣狀的黑色物體。母親走到我面前要我喝下去。

“這是什麼?”

“你喝下去。”

“上面漂的上什麼?”

“香灰。”

“我不喝。”

“喝了。”母親急得發火:“這是我特地跑到鎮江給你求的。”

“你這是怎麼了?怎麼相信這種東西?”

“別人都說很靈,你快把它喝了……總沒壞處的。”我看著她的眼睛,她其實也是不信任的,可是她願意並努力地信任。

……

不知怎麼這一段回憶那麼清晰,最終我還是喝了那一碗水。為自己總是不能健康自責,我竟逼得母親做了她不願相信的事,一個信仰的屈服。她艱難地壓抑她的煩躁、擔憂,我竟簡單地忽略了。而這些彷彿是被菸灰埋葬許久,被遺忘了許久,驀然間從灰燼中突出了,煙火彌散滿空,露出紅彤彤的未滅的餘炭,一如困境中的理想、願望,一旦被重申,無比熾熱,獨自站在風口,我不能不在寒冷中,懷念那段滾燙。

忽然想起海子的詩歌,他比喻自己是一個包袱,不知道他在什麼樣的環境寫下那些文字,但我想他當時肯定是感到累贅的,走過的日子,那些回憶,甜美的,令人憎恨的,一樣拖沓。餘暉說,他想過一走了之。可是和海子一樣,他們走不了,他們對自己是有所懷疑的,他們是值得懷疑的。我想,他只是想出去走走,感受一陣激盪,再回來過平淡的生活,他們離不開平庸,他是沒有信心的,一如我對他一樣沒有信心。他把它當成飯後的散步,需要的只是偶爾地換一下口味。我對他並無要求,但他不相信,想想也是,換我也不相信。是誰說過,這個世界上最大的騙子就是理想,與它共同作案的就是我們的愛情。可是我想這樣說只是因為理想還不夠強大。我想起少年時代的理想,浪跡天涯,帶著我的吉他行走在偏僻、淳樸的鄉間,唱歌,到人們的門口,只要他們看到我就能高興,帶給別人溫暖,過最貧窮卻最富足的生活。然而,一度我又發覺,縱使我不願提及錢,這一切卻不得不建立在物質基礎上,我可能要因為這要求不高的生活打拼是十年、二十年,甚至更多,為我先天欠下的,為我繼承來的債。也曾想到也許我還清一切虧欠時,我早已不再具備激越的情緒,或者不再具備適應激越的能力。可是現在想想,那樣的選擇只是因為我還捨不得離開。想去西藏看朝聖。西藏於我或者不過是一個代名詞,代表遠方,陌生與冒險,或者代表給我希望,能夠到達的“遙不可及”。好像無可奈何,既然得不到安全,索性幾衝到跌宕中去,也算是一種反抗。試圖有始有終的安穩,換不來海闊天空。我需要一種真實的流浪事實上可能歸屬於逃亡,無論是心靈還是肉體上,奔向自己的生命,沒有依賴,確確實實地做到坦然面對失敗、挫折,承認每一場錯過。手邊的詞集寫著“古今多少事,漁唱起三更”,大氣磅礴,道出這一句的人定是身受過史前的寂寞,需要怎樣的寬廣,我除了猜想無所適從。這些我費盡心機尋求的東西卻在我的費盡心機中不得實現。有時我似乎感到自己對其有所領悟,可轉眼之間又在對某件事的盤點中化為烏有。不能獨立,來源於狹小。與人相處,只記得來來去去,唯一相伴的便只有那些留了道道劃痕的CD,只有這裡,我也還能暢想,從暢想中啟發。去西藏的念頭由余暉而生卻越來越不干他的事了,這只是被切斷昨天的回憶,本身屬於並來源於我,而我只是在一個局外者的立場,把一個把一個許久以前的夢幻告知自己,就像阿土說過,新鮮之後,就只剩重複與冷漠,這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