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享福前得先保住命。”
又是“噗”地一聲,這次那王驢子卻是哼也沒哼。死了?
兩聲“卡卡”,車門被人推開。月光下只見那人黑衣黑褲,頭臉被一張黑色的大面巾矇住,只露出一對眼來,夜色中也看不清楚年齡面相,整個一專業盜賊的行頭。不過那身子直不起來似的半僂著,顯得微微矮小。
這人到底是我們的救命福星還是勾命死神?
“出來吧,我既然殺了他,就不會再殺你們。”他見我們驚懼,聲音微揚。
原來……是個公公,而且這聲音我好像在哪聽過。我心裡大舒了一口氣,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這人不會害我們,一拉冬兒下得車來。
離我們五步遠的地方正倒著一個身著侍衛服飾的大漢,頭聳拉著低垂到胸口正半坐半倒地
靠在騾車的後轅子上。兩柄葉子般薄的飛刀一把插在肩頭,一把卻沒入背心,但是最致命的卻是一把長劍自胸口貫入,竟似把他釘在了木製的車轅子上一般。嘖嘖……這黑衣的公公的功夫真是不錯,不過手段也太過狠毒。
“接你們的人來了。還真準時,我不便露面,這就告辭。”這公公往南邊一指。果然,遠處,只見似螢火蟲般的光點往這頭移動,定睛細看這光點卻是排列得整齊有序,遠遠地就像一對螢火蟲正往這邊快速飛來。
“茉兒!啊!”
突然聽得背後的冬兒驀地大喝一聲,我驚訝地轉頭,剛來得及接住她撲過來的軟軟的身體。
“主子想殺的……是她。”那本以為被釘在車轅子上死了的人卻奇蹟般地搖搖晃晃地站起,肩頭上那枚飛刀卻是無影。
已經上馬的公公身子暴起,像只黑色的大鳥般掠過,往我懷裡的冬兒嘴裡塞了顆東西,只見幾道白光乍閃,那王驢子重重地倒了下來。這幾下動作一瞬間完成,我還沒注意到發生了什麼,見那倒下的大漢這次脖子裡卻嵌著四把飛刀,刀刀沒柄,他人已是沒息。
他想殺我……但是冬兒……
心下大駭……但見清冷的月光下,她背後正插著一隻眉毛一樣彎的薄刃小刀,銀白色的刀身的刃口卻閃爍著紫青色的光芒。
這刀有毒……她撲過來用身子擋住了我。這一下變故如電光火影般,讓我猝不及防,楞在原地,呆呆地看著懷中的冬兒痛苦的臉。
“王驢子幹這一票倒真不是隻為錢,他要為他主子……盡忠。”這公公哼了一聲,飛起一腳把這大漢的軀體踢得遠遠的。
“幸好你沒事,不然老奴只怕下場跟他也一樣……盡了忠了。”他唏噓一聲:“瓶子裡是解藥,每四個時辰復一顆,連服七日,我的事已經完了,該他們了。”
握住那隻白瓷瓶子,見冬兒的嘴唇已經泛青,已是昏了過去。這個為一隻自己都沒見過的琉璃鐲而入獄的女孩,這個被主子派來監視我的女孩,這個本可以在宮裡安靜的呆到25歲出宮去實現嫁給她柱哥哥的女孩,這次因為我,也許就……
心底一慟,眼前頓時模糊一片,抹了把臉,卻見那公公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夜幕中。
而遠處……馬蹄聲漸漸密集,隊伍最前頭那名騎士的臉被身後那隻橘紅色燈籠暈出一片模糊的光影來,在風中搖曳著模糊不清。
揉了下淚眼,但見那燈籠上書著一個墨色大字兒——“恭”。
9。21 晨
寒露
金雀釵,紅粉面,
花裡暫時相見。
知我意,感君憐,
此情須問天。
香作穗,蠟成淚,
還似兩人心意。
珊枕膩,錦衾寒,
覺來更漏殘。
————李煜《更漏子》
這首哀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