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一盞盞熄滅。四方道與其周邊的幾條支路,統統陷入了潮溼的黑暗。接收器前三個人,忽然都沉默不語了。只有雷霆手中的香菸,嘶嘶燃燒,寸寸化為灰燼。
“柯里昂教父說,無法掌控權利的人,終將被權利所毀滅。”刀師爺回過頭,茶色鏡片深邃暗沉,看不清背後的眼神。
雷霆也難得陷入了沉思:“如果當初我沒做這亮出獠牙四處咬人的瘋狗,那很可能……就是另一個蚊仔!”
51、 解殘局
“如果當初;我沒做亮出獠牙四處咬人的瘋狗,很可能就是……另一個蚊仔!”
命運就是這樣殘酷而刻板的東西;誰也無法擁有“返程”與“重來”的機會。每個人出生之時;命運的樂章便開始譜寫——身世貧窮或者富有;體格健康或者孱弱,父母善良或者兇狠,家庭完整或者殘缺。一步一步走下來,偶然之中;卻也包含著必然。
雷霆很慶幸,慶幸自己沒有成為那個被人利用,欺騙;再無情殺害;最後棄屍荒野的倒黴鬼。
還好那年後巷之中認識了丁冉;為了保護他,被打得再慘也拼了命不肯倒下。不管是為了承諾,為了愧疚,還是為了少年時受盡屈辱的不平與仇恨,許多年來他只有一個念頭——要成為有本事決定別人命運的那種人!
此刻的刀少謙表面上雖泰然自若,心裡卻充斥著某種難以言說的憋悶。正打算抬手關掉那剛剛直播過一個年輕男人走向死亡全過程的接收器,卻被唐尼一把攔住:“等等小刀,能推測出他們的方位嗎?還不知道雨什麼時候停,如果他們把蚊仔的屍體埋在土質疏鬆的山坡上,很有可能會被雨水衝出來。”
對於他一刻不肯放鬆的警惕和冷靜,刀少謙並不驚訝,用扇頭輕敲敲自己僵硬的肩背,仔細計算著:“樓下的攝像頭拍到了崔放將人帶走的畫面,當時蚊仔還是完好的。而隧道里應該也有道路監控器材,我們可以輕易洗脫嫌疑。倒是你啊白狼哥,石膏繃帶裡藏著的那枚竊聽器,不會留下你指紋吧?”
唐尼伸出手掌向兩人展示著,在他十根手指頭上,全部嚴密塗抹著一層透明指甲油,光滑而清亮,將指紋遮蓋得嚴嚴實實。
“不愧是白狼哥!”刀刀拇指一豎,又轉頭望向窗外的夜色,裝作不經意般說道,“具體的位置……我會查出來的。畢竟共事一場,就算不能明目張膽拜祭,有機會,也一起過去看看吧。”
室內的氣氛忽然莫名有點傷感,雷霆嘆了口氣,兀自嘟囔著:“唉,早知道剛才就不打臉了,烏眼青,做鬼也難看。”又喪氣地對兩人擺擺手,“算了,今天太晚了,都回去休息吧。天大的事,睡醒了再說。”
丁冉與姐姐、姐夫享用了一頓豐盛的晚餐,又有意無意打探了幾句羅嘯聲近期的動向,才禮貌告辭。
剛出來羅家,便接到了雷霆的電話。得知蚊仔就這樣解決掉了,丁冉也一陣錯愕。原以為他為自己主子立了大功,該受重用才是,沒想到落得個兔死狗烹、殺人滅口的下場。一方面驚訝於對方手段的冷酷殘忍,另一方面,也為雷霆捏了把汗。
沒想到雷霆沉默了許久,忽然幽幽說道:“阿冉,謝謝你。”
丁冉一愣,隨即無聲地笑了起來:“雷霆,如今在我們兩個之間,你的信念就是我的信念,你只要謝謝自己就夠了。”
第二天早上,雨停了,道路上汪著大片積水,略顯泥濘。丁冉怕弄髒褲腳,很仔細地注視著腳下,每一步都準確踩踏在青石板正中央。回到丁府附近,遠遠看見雷霆的車停在路口。熟悉的身影斜靠在車門上,被晨曦渲染成淡淡的青金色。從腳下的菸頭數量推斷,已經等了好一陣。
雷霆猛抬頭見了丁冉,一掃剛剛滿臉的疲憊和困惑,轉而變成一副小孩子剛吃到糖果般心滿意足的笑容。他拉開左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