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眼。
春已漸遲,桃花開的甚是大朵而豔麗,較之前更美上幾分。
景笙走到近前,意外聽見長劍舞動人影騰挪的聲響,想想就反應過來,恐怕是沈墨在練劍。
撥開樹枝,空闊的樹蔭下,黑色勁裝的身影以極快的速度旋轉,寒芒畢露的劍鋒在他身前隨之而動,恍若已成為他身體的一個部分,引劍,轉腕,挑刺,平揮,快如閃電,每一招每一勢都透出一種說不出的流暢感,似乎已不能更加標準更加凌烈。
遠遠便停下腳步,看著沈墨幾近專注的練著劍。
景笙來過不少次,大都泡在書庫,倒是第一回見沈墨練劍。
平日的沈墨溫文和善,這時倒讓景笙想起沈墨騎在馬背上的模樣,英挺矯健,宛如一把滿月之弓,隱隱蓄藏力量。
任意一劍都是雷霆萬千,風聲呼嘯,連帶桃樹紛搖,落下一兩花瓣。
便是在這樹蔭下,毫不遲滯,整整一套劍法揮下來,沈墨才收起攻勢,斂住戰氣,站直身形,同時掉轉劍身將之收到身後。
有花瓣飛揚落下,尚不及揮去。
那一刻的沈墨,輕輕喘氣,卻沒有表情。
就連景笙也沒留意到,這一場劍,她看得有多認真。
只是不知,究竟看的是劍,還是人。
“景笙,你什麼時候來的?”
景笙揚唇而笑:“站了有一會了,你的劍真的舞得很好。”
沈墨自林中走到景笙身前,從身後取過劍柄,細細撫摸,古銅色的紋路,更深些的柄部,整把劍並不起眼,甚至有些普通。
“這是父親留給我的。他陪母親上陣殺過敵,氣勢武功幾乎不輸女子,這把劍正是母親在父親二十四歲生辰那日特打給他的。”
抬起頭,幾縷髮絲垂下,沈墨笑得有幾分靦腆:“因為是這樣的劍,所以不想辱沒了。”
景笙看了看被磨得光滑的劍柄,不覺就問出口:“練劍很辛苦吧。”
沈墨點點頭,又搖搖頭:“喜歡便不覺得苦。”
“為什麼會喜歡這個……大多數的男兒家不都更喜歡花花草草,衣裳飾物,又或是風花雪月?”
沈墨將劍收回去,沉默了一會,微笑道:“開始可能是習慣吧,母親只我一個兒子,她教會了我習武練劍,教會了我忠君愛國,也教會了我山河百姓,起初我也一點不喜歡練劍,時常想著偷懶或是偷跑出去玩,總是應付了事,但再長大些,跟著母親走了些地方才知道,這一柄劍能帶給別人的比我想象的更多。”
景笙笑了,沈墨的回答總是這麼叫她欣賞。
更何況,沈墨還是如此溫柔的一個人。
別說在女尊世界,就算在現世,恐怕也難找到這樣的人。
純然明澈的讓人心動。
景笙一直以來所欣賞或是喜歡過的具都溫柔堅毅的人。
若她仍舊是二十來歲的中文碩士景笙,也許就這麼喜歡上了也不一定。
二六章
“今天還是來看書的麼?”
景笙點點頭。
沈墨邊帶她去書庫,邊輕輕摸著鼻樑道,“可能有些麻煩,前兩日天氣太好,我和家人把書拿到外面曬去,還沒收回來。”
景笙駐足,看見擺在書庫前空地上密密麻麻的一片書海,每一本都細心攤平,擺好,很是整齊。
“小墨,你太勤快了……這些,我來幫忙吧。”
沈墨搖搖頭,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我其實並不特別喜歡看書,這些書一直束之高閣,沾了黴氣溼氣我也不知,最先拿出來曬也是想到你會看……”
沈墨如此一說,景笙倒也有些不好意思。
“實在太麻煩了,對我而言,只要是書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