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有什麼心結?早說過,不讓你步我們的後塵,想讓你開心的活著,你卻……”古千月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看到對方因痛苦而扭曲的臉,下面的話又不得不咽回肚子裡,爾後冥思想了想,才又繼續問道:
“啻,你怎會認得‘梟龍之淚’?”
“因為……我根本就不是司空啻,”吳邪抬頭,咬咬牙,眼中閃爍著泰然而堅定的光芒,“我是……吳邪。”
……
掌心中傳來的淡淡溫潤使吳邪陷入了沉思。不知為何,他突然間覺得扮演司空啻變的好累,累到已經不想再去探查任何真相了。他把他的一切都告訴了古千月,不管他信不信,他想要做回自己。耳際至今還回響著古千月同情般的感嘆:“竟然有這種事,難怪你變了很多,原來不是失憶啊。吳邪,即使朕能相信你,麒麟能夠接受嗎?”是啊,他不能接受吧,他佔據的軀體早已不是原來彼此相愛的心,那樣的打擊任誰也無法接受吧!“請你,不要告訴他。”這恐怕也是自己唯一能為他做的了。
再次看向手中的黑玉,吳邪感慨萬千。原來那時悲憤卻孤寂的梟龍,竟是因為落入了凡塵的俗套,哀莫大於心死,而他的哀卻只化作了寸縷思念,即時歷經千年,還是等待機會想見最後一面,灰飛煙滅亦在所不惜。他突然很同情梟龍,換做是他,也願如此嗎?
古千月的話還縈繞在耳邊久久不散。吳邪也終於瞭解到他哀傷面具背後的真相。他與梟龍本是日久生情,卻不想其弟古千塵因嫉妒而迷失了本性,變得瘋狂而可怖,在一場既定的陰謀下,他的母后與塵弟迫他繼位娶妻,延續皇家香火,並逼他落下誓言,誅殺梟龍這個妖孽以除後患,他不忍看著心愛的人送掉性命,便請求麒麟與他做一場戲,希望梟龍能夠斬斷情思,歸隱靈山。
那一刻,吳邪似乎又看到了幻境中的情景:寒潭上方漸漸籠上了一層薄霧,霧中隱約浮現出虛飄的人影。錦衣少年面冠如玉,側臥綿羅錦帳之中,身側的青衣男人英氣逼人,冷若冰山,卻唯獨被那抹如同春風四月的陽光笑容化開了,淡然的黑眸微微下垂,溫柔的註釋著面前光潔紅潤的面龐,死寂的眼睛裡染出的是愛慕的情焰,觸動著兩顆彼此相近的心……帳外,黑衫男人久久駐立,紫瞳中縈繞著幽幽的光芒,兩條溫存的身影映照其間,漸漸被眼中霧氣撩撥的紫芒吞噬……原來——那竟是隱藏在“梟龍之淚”中的悽楚記憶。
吳邪不明白,梟龍乃上古神獸,即使墜入情網也不會輕易迷失了判斷力,卻為何對這段記憶深信不疑?直到聽完了古千月的解釋,他才終於領悟。在梟龍之前,古千月一直愛慕著麒麟,而這份愛一直被埋藏在心靈最深處,直到麒麟莫名的接受司空啻,他也決定放下這段感情改為真心的祝福,這一切梟龍都是知道的,他無怨無悔的付出自己的全部感情,卻還是沒有選擇相信愛人,帳外蕭瑟的心,將理智無情的覆蓋,將傷心幻化為罪惡,當眼中的霧氣凝結為液滴,竟化作一塊相思石,黑耀的光輝隱泛著冰涼,卻也附著了淡淡的淚溫。
“吳邪,請你帶著黑玉去找他,告訴他,朕與他的約定從未背棄,等處理好一切便去找他。朕現在沒有可以信任的人,他走了,朕卻後悔了,朕愛母后和塵弟,選擇了他們,選擇了江山,到現在卻發現,若失去了他,一切又有何意義?如今的日子,每分每秒都是煎熬,為了責任而冰封自己的心,朕已經做不到了。吳邪,請你……幫幫朕……”這是古千月臨別時對吳邪說的最後一席話,而吳邪則萬萬沒想到,這竟也是他們之間的最後一次長談。
因那一刻,門外的黑影一閃即逝,彷彿冥冥中自有天定,命運的主宰之神,有時會令人肝腸寸斷……
(五十九) 鱗神
幫他?吳邪回首望著來時的路,自嘲著苦笑,梟龍的結局他看到了,可是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