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害怕,同時又激起他們的興趣。
這一天,老米肖講述了一件可怕的謀殺案,其情節使全體聽眾都毛骨悚然。他搖晃著腦袋說:
“人們並不知道一切……多少罪犯還未被人們發現!多少殺人犯逃脫了法庭的制裁!”
“什麼!”格里韋驚奇地說,“您認為在大街上還有許多像這樣殺了人而沒被逮捕的惡棍?”
奧利維埃露出不屑的微笑。
“我親愛的先生,”他用尖銳的嗓音答道,“所以沒有逮捕他們,那是因為他們尚未被人發現!”
這個推理好像說服不了格里韋。卡米耶起而相助。他板著臉,一本正經地說:
“我麼,我同意格里韋的意見。……我有理由相信,如果警察是稱職的,那我們在大街上永遠也不會碰到一個殺人犯。”
奧利維埃認為話中有話,感到自己受到了人身攻擊。他氣惱地高聲說道:
“警察當然是稱職的,……但是,我們總不是萬能的。有些惡棍在魔鬼那裡學會了犯罪,他們甚至能夠逃脫上帝的懲罰……是麼,我的父親?”
“是的,是的,”老米肖支援兒子的這個看法,“當我們住在凡爾農時——拉甘太太,您大概還記得這件事吧——一個馬車伕在大道上被人暗殺了,屍體被切成幾塊扔進渠溝裡。兇手一直沒能抓到,也許他今天仍然活著,也許他就是我們的鄰居,也許格里韋先生在回家的路上就會遇上他。”
格里韋的臉變得像餐巾一樣蒼白。他不敢轉過頭來,似乎感到殺馬車伕的兇手就在自己身後。其實,他的這種恐懼能讓某些人感到興奮。
“哦!不,”他結結巴巴地說著,自己也不清楚說的是什麼,“哦!不,我不願去想這些……我呢,我也知道一個故事:從前有一個女僕,因為偷了主人的一副銀餐具而被捉到監獄。兩個月以後,有人砍倒院子裡的大樹時,竟在喜鵲窩裡找到了這副餐具。喜鵲才是真正的小偷。人們就把女僕放了……你們看,罪犯總是會受到懲罰的。”
格里韋勝利了。奧利維埃冷笑著。
“那麼,”他說道,“喜鵲會被關進監獄去嗎?”
“格里韋先生要說的不是這個意思,”卡米耶反駁說,他看見自己的上司被人取笑有些氣惱,“媽媽,把骨牌拿出來給我。”
拉甘太太去找骨牌時,年輕人繼續問米肖:
“那麼,您承認了警察是不稱職的,是嗎?仍然有許多殺人犯在青天白日下閒逛嗎?”
“唉,不幸!的確如此。”警長回答道。
“這是不道德的。”格里韋下結論說。
在談話中,泰蕾斯和洛朗始終沉默不語。對格里韋的一席蠢話,他們甚至沒微笑一下。他們把胳膊支在餐桌上,臉色稍顯蒼白,兩眼茫然地看著。有時他們也暗暗交換熾熱的目光。泰蕾斯的髮根處沁出了小滴的汗珠,洛朗感到一陣陣發冷,在微微顫抖。
《紅杏出牆》11(1)
碰上好天氣的禮拜日,卡米耶總是強迫泰蕾斯和他一塊兒出門,到香舍裡榭大街散會兒步。他像個傻瓜似的,帶著她在人行道上漫無目的地走著,每碰到一家商店都要停下看看,好像在思考什麼似的。少婦寧願呆在陰冷潮溼的店堂裡,挽著他的胳膊讓她苦惱極了。可是,卡米耶卻很怡然自得。他喜歡炫耀自己的妻子,每當遇上同事,特別是遇見一個上司時,有夫人在一旁,他和他們打招呼都是神氣活現的。此外,他只是為散步而走路,幾乎不說話,穿著筆挺而僵硬的節日禮服,拖著腳慢條斯里地前行,煞有介事,其實蠢相十足。泰蕾斯挽著這樣一個男人散步真是苦不堪言。
散步的日子,拉甘太太會把她的孩子們一直送到弄堂盡頭。她一一擁抱他們,接著,便是無窮盡的